小嘴刚一咬,小脸便陷入乳肉间,丝滑温黏,凝脂酥绵,却又暗藏紧致弹性,简直爱不释嘴。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乳珠入口,一股甜香飘入嘴中,丝丝乳浆蜜汁滴落舌尖,浓香环绕,沁人心脾,魏雪芯吃得津津有味。   美妇的乳汁不断喂入檀口,魏雪芯对洛清妍又多了几分依赖和爱慕,几乎将她当做亲生母亲,腻腻地不愿起来,就这么埋在她怀中。   洛清妍拍了拍魏雪芯后脑,笑问道:「雪芯,好吃吗?」   魏雪芯扬起俏脸回应道:「好吃!」   她红菱般的朱唇边上尚挂着一丝白浆,给她出尘清丽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妖娆。   洛清妍替她擦去嘴角乳汁,柔声道:「雪芯,你以前是怎么跟冰儿戏耍的,今晚也跟大娘一块玩,好不好?」   妖媚惑心的嗓音钻入耳朵,再无心防的魏雪芯神使鬼差地点头答应。   洛清妍大喜,再次含住少妇红润的朱唇,香丁嫩舌钻入檀口,卷缠魏雪芯羞涩的舌根,母女两激吻不休,气氛越发香艳。   榻上一大一小两个赤裸美人四唇相贴,吮得淫艳湿润,分外诱人。   唇分,魏雪芯也不做思索,便又去钻洛清妍的香怀,她伸手握住一颗乳球,暗赞道:「好软……又好嫩滑,比姐姐的还要大。」   魏雪芯双手一合,将两只雪白喷香的乳瓜挤出一道笔直深沟,洛清妍也因旖旎的气氛而动情,体气熏蒸下乳脂幽香更为浓郁。   魏雪芯大着胆子伸出丁香,在乳肉细细舔舐,小脸潮红,双目微闭,看似十足享受。   洛清妍抱着她的小脑袋,将雪芯的嫩脸深埋乳中,白皙的娇躯泛起一层薄汗,轻轻扭动腰臀,昂首吐气,发出满足的娇腻轻哼。   魏雪芯越舔越湿,洛清妍乳蒂与乳晕沾满晶亮水渍,分不清是小女儿的津唾所致,还是她的如浆香汗。   魏雪芯又张口含住乳珠吮吸起来,但却未再吸出半分蜜浆般的乳汁,不由得疑惑地瞪圆妙目,眼神无辜而又委屈。   洛清妍早已封住乳汁,笑道:「傻丫头,先把娘伺候好了,自然有你好处。」魏雪芯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否认,好似一只等待主子喂食的花猫。   洛清妍咯咯一笑,俯身向下,吻住那抹黑绒水草,香舌细细添洗,将毛发朝两侧拨开,露出一道鲜艳的蜜裂,红艳艳的嫩肉花唇正在难耐地开阖,洛清妍先是哈了口热气,花唇倏然一开,之后她又吹了股冷风,蜜裂随即闭合,就这样雪芯的肉缝被洛清妍添洗之余,又尽情戏耍,这般遇热则开,遇冷则闭,好似饿虎涎沫的艳景就连龙辉也没见过。   玩了片刻,洛清妍改了个姿势,将小腹紧贴在魏雪芯的小腹,两女顿成腿股相交之状,光润无毛的玉壶贴上了耻毛丰盛的桃源,交织出一片绚丽的鲜明对比。   洛清妍的肉唇被耻毛一扫,浑身一震,酥痒酸麻直透骨髓,不由得娇啼香喘,腿股颤抖,肥美的肉臀抖出阵阵肉浪,玉壶被磨出了丝丝甘甜淫汁。   魏雪芯本就春心暗藏,如今私处被洛清妍灼热的花浆直接浇洗,焉能抵挡,咕咕噜噜地朝外吐出蜜浆,臀股不自觉地朝上耸动,欲更加紧凑地挨着大母。   母女两的四片花唇不住交叠摩擦,好似两张鲜艳的小嘴正在接吻,流淌的淫水又似激吻中溢出的口涎,尽情地交换着各自的快美。   「雪芯,抚琴好,还是磨镜好?」   洛清妍笑嘻嘻地问道。   「磨……啊、啊……磨镜好……」   雪芯闭眼呻吟,美得细细拱腰。   洛清妍忽然将手伸入她胯下,再施抚琴技艺,魏雪芯花房再受刺激,猛地漏出一团清浆,雪芯心尖一吊,瞬间竟有魂飞天外之感,扭腰娇唤:「抚琴……抚琴,抚琴也好……啊啊啊……」   靡仙音脱口,洛清妍脑门一轰,花宫酥软酸麻,正是泄身前兆。   就在此时,洛清妍忽感臀瓣一热,臀肉俨然被人捏住,将她下身彻底固定,随即而来便是火热灼烈的巨物排门破穴,直投深宫。   母女春戏未止,便有巨龙暗袭,洛清妍那堪抵挡,身子倏地一僵,仰头娇啼一声,美得不知所然,花腔媚肉紧凑收缩,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抽搐。   身后淫徒也被胯下妖妇的媚态吸引,下身不住用力耸动,结实的小腹撞击在肥嫩的肉臀,顶得波澜壮阔,肉浪滚动。   「呜呜呜!」   洛清妍只觉得身子仿佛被戳穿一般,花蕊被欺负的汨汨流泪,哭泣连连,丰腴的身子更是被身后的力道顶得向前挪动,原本她还跟雪芯口唇相对,如今雪芯小脸已经被两团乳肉压住,腻滑香甜的压迫使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娘的声音好……好诱人,跟姐姐动情时一样好听。   魏雪芯好不容易从被汗津津的豪乳中摆脱,正在庆喜时,却发觉并不是她自己摆脱乳山压顶,而是这两团乳山悬在半空,原来大娘的双臂也撑在自己脸颊两侧,撑起柔媚的身子,而两团美肉正不断地晃动。   魏雪芯被白花花的肉光晃得有些眩晕,也不顾其他,摸索着坐起,继续揉捏那丰美的乳脂,借着亲吻大娘的乳根腰脐。   洛清妍简直快要疯了,花腔被怒龙灌满,棒棒直杵花蕊,而胸前又遭雪芯添乱,这前后遇袭,令得她白美嫩穴水量越发充沛,如泄洪决堤一般,汹涌泛滥。   连挨了数十棍,洛清妍再难矜持。   张唇媚吟:「轻点,轻点,姐姐心儿都快被你捣碎了!」   魏雪芯先是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似乎有根烙铁插入水中搅拌发出的声响,尚且有些疑惑,在勉力睁开迷离的眼眸,便看见大娘那艳红的脸蛋和娇喘的表情,这种种跟姐姐和大哥欢好时一样,惊愕之余便要瞧个究竟,但屋内光线灰暗,而且她又刚从情欲中苏醒,一时间也看不清是何人,只是看到有个男子正扶着大娘的腰臀,将粗硕的巨物塞入大娘体内。   「难道是采花贼?」   魏雪芯大惊失色,心忖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毛贼,居然能无声无息地摸进梧桐苑,还能制住大娘对其施暴。   她越想越是疑惑,指尖凝聚了一道剑气,准备一剑刺死这淫徒,保全母女二人的贞洁。   忽然间,洛清妍昂首娇啼一声:「龙儿……姐姐要去了!」   快美的呻吟伴随着媚肉的收缩,滚烫弄从的阴精浇洒在入体龙根之上,令得这淫徒精门失守,身子一颤,抽搐地激射出来。   龙儿?魏雪芯顿时一惊,大娘口中的龙儿也只有一人,因为这个称呼也就只有大娘会叫,魏雪芯急忙擦了擦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熟悉面孔。   「大哥?」   「雪芯?」   疑问的声音同时响起,两双眼睛充斥着不解,互相对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时洛清妍也从回过神来,暗骂一声失策,居然没想到这小畜生会摸过来,否则便不跟雪芯同床而卧,那还会有这般尴尬之事。   夜袭梧桐苑,侵犯妖后者正是龙辉,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可以随意通过梧桐苑的守护阵法而不惊动任何人,因为这儿就是他的后院。   龙辉好不容易再回金陵,今夜就同崔蝶等女携手联欢,但少了冰雪双姝的助阵,崔蝶等六女根本不是对手,被杀得娇喘哀求,高潮迭起,却始终无法撼动龙辉精门。   龙辉只觉得一股火难以宣泄,淫念再度涌动,于是便夜袭梧桐苑,按照他推断大小凤凰一定都在此地,而且还极有可能母女共处一室,联床同眠,正好一箭双雕,一枪挑双凤。   当他摸进主卧时,便听到一阵娇喘媚吟,偷看之下便看到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女体,喷火的场面,妖媚的春戏,叫他难以自持,暗骂一声这对妖女又发骚了竟然大半夜还不睡觉,玩起母女磨镜的把戏。   龙辉立即闯入,提起龙枪对准其中一个美臀便刺,臀肉饱满滑腻,圆硕如桃,熟润多汁,不是洛姐姐还有何人。   原本以为先满足母亲,再收拾女儿,但却没想到另一个人不是小凤凰,而是雪芯这妮子。   对视了片刻,魏雪芯率先回过神来,急忙扯来被子挡住身子,眼眸泪光翻涌,颤声道:「大哥……你,你居然对大娘行这等禽兽之事!」   龙辉愣住了,便要过来解释:「雪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此刻下体赤裸,龙根上挂着粘稠的白浆与美妇香嫩的花蜜,气氛甚是淫靡和尴尬。   魏雪芯好似变了个人,抓起一个枕头便朝他砸去,一改昔日温婉,破口大骂道:「你滚开,马上滚开,我不要见到你!」   骂声中带着丝丝哭腔。   洛清妍急忙向他使了眼神,示意他先离开,龙辉自知雪芯性子,虽然柔顺,可一旦犯了脾气,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若不然也不会有当初泰山比武招婿的一幕,更不会将情丝缠在他身上,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触她霉头为好。   这冰雪双姝各有品性,楚婉冰虽然娇纵,但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嘻嘻哈哈几下子便将不快忘掉,但魏雪芯平日温柔害羞,可一旦认准的事便很难更改。   龙辉离去后,魏雪芯咬着朱唇,含泪替洛清妍披上外衣,囔囔道:「大娘,对不起,对不起!」   洛清妍奇道:「雪芯,你干嘛要说对不起。」   魏雪芯抹泪道:「大哥对你无礼,雪芯身为妻子也有责任……」   她已经以为洛清妍是被龙辉施淫。   洛清妍知道这妮子误以为自己是被龙辉强迫的,原本想好的说辞竟无法吐出,只是张了张檀口。   魏雪芯跪在她跟前,磕头道:「大娘,雪芯求您了,不要怪大哥,千错万错都让我担当。」   洛清妍只觉心口一酸,暗忖道:「龙儿啊,龙儿,你能娶来雪芯这般贤妻实乃万世福分,日后定要好好待她,不然连我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这妮子流落的泪水,洛清妍伸手替她抹去,抱着她道:「乖雪芯,别哭了,大娘没有怪他,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魏雪芯忽然一愣,惊愕地抬头望着她。   洛清妍笑了笑,坦然道:「傻丫头,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跟龙儿是两情相悦,根本不存在谁对谁无礼。」   魏雪芯脸色越发惨白,洛清妍则继续说道:「若不是我心甘情愿,世上有谁能强迫于我。」   魏雪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发冷,颤声问道:「姐姐……姐姐知道吗?」洛清妍幽幽点头道:「冰儿是知道的,她也同意此事!」   魏雪芯难以置信,连连摇头地道:「荒唐,荒唐……这分明就是逆伦背德!」洛清妍叹道:「雪芯,相信你也知道云家姐妹同玄天真龙的纠葛,我便是云曦转世,与龙辉早已缘定前世,我们两情相悦,又碍了谁的事,就是那所谓的伦常道德吗?」   魏雪芯为之语塞,缄口不言,这番话对她的观念产生了强烈冲击。   洛清妍又道:「再说了,妖族男丁稀少,母女共事一夫也是常有的事。」   魏雪芯沉吟片刻,幽幽地问道:「大娘,你忘了爹了吗?」   洛清妍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坦然地道:「没有忘,无缺永远活在我心中!」   魏雪芯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那您又为何要跟大哥在一块!」   她眼光带着指责,似乎在质问洛清妍的不贞。   洛清妍娓娓道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且不说其他,起码无缺在世之时我跟龙辉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即便我涅槃重回傀山,也未做出不守妇道之事。如今我已是待寡之身,为何不能遵循自己感情行事!若一味地遵从儒教所定下来的礼节,该爱不爱,该恨不恨,就算凤凰不死不灭,但活着还有何乐趣!」   坚定不移的话语,冲击着魏雪芯心湖,两种不同的观念在脑海里交缠,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夜无眠,魏雪芯起床梳洗后,便看见洛清妍已经准备好早点,虽是精美菜肴,但她却食之无味,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大娘,我吃饱了,您慢用。」   洛清妍温温一笑。   魏雪芯又道:「大娘,我……我想回家一趟。」   洛清妍也不反对,笑道:「一夜未归,你夫君也担心你,且回去吧。」   提及夫君二字,魏雪芯只觉脸颊烘热,说了一声告辞便离开。   出了梧桐苑,竟看到前方道路立着熟悉身影,便是那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男子,他衣服上染满水气,头发还挂着几滴露水,显然是等了自己一宿。   「雪芯,你出来了!」   龙辉望着她,柔声说道,「昨晚睡得可好!」   说起昨夜,魏雪芯一股怒火涌上心口,气得浑身哆嗦。 第四回山雨欲来   春风吹拂,鸟啼觉醒,烟柳居平和如常,于秀婷疗复元功后,一夜无梦,睡得甚香,但刚一睁眼,便见一根雪白的藕臂挂在自己胸口,而小腹处则搭着一条粉润美腿,颈窝间传来香喷喷的气息,低头一看正是海棠春睡的小凤凰,只见这妮子眼帘半阖,睫毛轻颤,似乎即将转醒,但睡姿却极是不雅,睡衣的衣领掉下了大半,露出雪润的香肩和一抹丰腴的酥胸,睡衣下摆掀至大腿,两条雪润润的美腿懒洋洋地摆着。   于秀婷被这丫头缠住身子,感到有些难受,于是便轻巧移开她的手臂,却听楚婉冰梦呓地嘀咕道:「嗯……小贼,大清早的别闹人家,让我再睡会。」   于秀婷哭笑不得,又搬开她搭在自己身上的玉腿,这回楚婉冰更是口吐惊人之言:「混蛋别闹了,憋不住就去找雪芯去…..」这丫头真是没脸没臊,于秀婷脸颊微红,推了她一把道:「死丫头,犯什么花痴!」   小凤凰嗯了一声,睁开迷离的睡眼,直接嗔道:「臭雪芯,敢吵姐姐睡觉,看我怎么修理你!」   于是伸手去捏「雪芯」的胸脯,此刻她还在半睡半醒状态,而于秀婷跟魏雪芯甚是相似,便将这二娘当做了妹妹。   于秀婷暗骂一声小骚蹄子,玉指擒拿扣住小凤凰的魔爪,随即将她手臂反扣在背后,顺手一巴掌拍在小妖女圆滚的翘臀上,嗔道:「死丫头,没大没小,欠打!」   楚婉冰顿时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赔罪道:「二娘,对不起,我以为你是雪芯……」   被这鬼灵精摆了一道乌龙,于秀婷也没有生气,反倒是有几分开怀,笑道:「死丫头,看看你的模样,不打你是不长记性。」   楚婉冰朝镜子望了一眼,看见自己衣衫不整,酥胸半露,不由吐舌笑道:「二娘,冰儿在家都是这样子的。」   于秀婷起床,穿上绣鞋,探手拉过衣架上的外跑,轻轻地披在身上,坐在梳妆台前便要梳理秀发。   楚婉冰拉好衣服,掩住春光,光着脚丫跳下床,跑到于秀婷身后,拿起一把梳子,娇声道:「二娘,冰儿给你梳头吧。」   于秀婷从镜子倒影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这鬼灵精。   楚婉冰手巧之极,将于秀婷的秀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叫她甚是满意和舒心。   于秀婷笑了笑道:「冰儿真是巧手,你也坐下来,待二娘替你梳妆。」   楚婉冰受宠若惊地坐下,于秀婷只见她乌丝垂肩,轻软光润,极是可爱,于是将她柔丝细心梳理,又拿来一个雪白丝带替她卷好秀发。   母女两穿好衣裙,楚婉冰又去准备早点,刚端上来之时,忽闻屋外传来急促地叫声:「谷主,谷主,弟子有要事禀报!」   于秀婷蛾眉轻皱,开门让那名弟子进来,问道:「何事这般慌张?」   那弟子喘气道:「方才净尘道长传来口信,小少爷……状况不妙,请谷主速速前往。」   于秀婷闻言早饭也顾不上吃,立即御剑飞天,朝睦州扑去,楚婉冰见状也紧随其后。   赶往道观,却见庭院内烈火熊熊,风云涌动,龙辉和魏雪芯已经在院内,龙辉脸色挂着担忧,魏雪芯除了担忧外,眼中还有几分不自在,两人虽然并肩而立,但却隔着三尺距离,似乎有些疏远。   楚婉冰暗忖道:「剑鸣出事,臭小贼也不安慰一下雪芯,离得这么远做什么!」   于秀婷心悬弱子,并未注意这些细节,问道:「龙辉,雪芯,剑鸣情况如何?」   龙辉道:「剑鸣元神似乎开始溃散,净尘道长正在施救。」   院子的四面都燃着一缸烈火,此乃道门聚阳灵火阵,为的便是替重伤垂死之人增加阳气,保留一丝元息,从而延续残命。   过了片刻,密室大门被猛然推开,净尘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走出。   于秀婷急忙追问道:「道长,犬子伤情……」   净尘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谷主,令公子的元神即将离体,贫道已尽最大能力,但也只能拖住半个时辰……」   于秀婷花容变色,身子微微颤抖,魏雪芯也是悲呼一声,身子摇摇欲坠,龙辉急忙去将她扶住。   净尘满脸苦楚和无奈,连叹几声,转身退出门外。   于秀婷迫不及待地冲入屋子,魏雪芯也在龙辉和楚婉冰的搀扶下踏入。   床榻上魏剑鸣脸色死灰,气息微弱,手脚僵直,于秀婷伸出颤抖的玉手按在儿子额头,默运剑心灵识,探究虚实,果不其然,魏剑鸣的元灵魂息极为虚弱,已经到达了溃散边缘。   当初龙辉的元神损伤其实只是魂气魄元的流失,元神的形状依旧保存完整,再加上他肉身完好,所以于秀婷可以用剑心替他治疗,但魏剑鸣接近濒死,元神即将溃散,魂魄离体,这是死者的正常表现,亦是天道使然,于秀婷即便玄功通天,也是无能为力。   看着弱子生机一点点的流失,自己却无能为力,于秀婷心若刀绞,眼眸已是蓄满泪水。   母女连心,魏雪芯见母亲神情凄切,心中已经明白大白,呜呜一声,扑到胞弟身上痛哭流泪。   就在愁云悲风笼罩之时,天空忽然变了颜色,原本朗朗晴天瞬间被阴霾乌云给遮掩,院子内的四个火缸嗖的一下就灭了,一股死肃之气蔓延八方。   屋外的净尘神情一敛,反手抽出真武剑,怒视前方,喝道:「何方妖孽,还不现身!」   随着声声诡笑,净尘忽感气氛剧降,一股前所未有的阴气拂面而来,于是祭起道罡相抗。   「道者修为不俗,可惜有伤在身!」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只见幽暗中踏出一人,似人似鬼,身着灰衣皇袍,上绣万鬼地狱图,颈带骷髅珠,头顶黑玉冠,正是厉帝。   煞域皇者现身,霎时万鬼诵唱,阴风翻涌。   强烈的阴邪鬼气早已惊动屋内众人,龙辉和于秀婷冲出屋门,楚婉冰和魏雪芯紧随其后,四双锐利目光牢牢锁定这幽冥之帝。   龙辉心情本就不佳,冷冷地道:「厉帝,你是来宣战吗?」   厉帝哈哈道:「非也,非也,孤路经此地,感到死气凝重,便来瞧个究竟。」于秀婷眼眸绽放锐利寒光,捏指凝气,便要斩厉帝于剑下。   厉帝顿觉剑意临身,立即道:「于谷主稍安勿躁,孤并无恶意。」   于秀婷哼道:「有话便说,别拐弯抹角,本座没心情听你废话!」   厉帝道:「令公子身受致命伤患,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魂魄元神即将散离肉身,随时都会步入酆都,重入轮回。」   于秀婷淡淡地道:「有生必有死,这是天道定则。」   厉帝道:「但母子情缘即使天道,亦是人伦,谷主以为呢?」   于秀婷目光一寒,芳心却为之一颤。   只听厉帝继续说道:「孤有法子可让令公子的元神再留十日在阳间。」   于秀婷微微一愣,任谁都听得出厉帝后边还有其他条件,她也不便正面答复,将目光投向龙辉,询问他的意见。   龙辉说道:「延命的代价是什么,直说吧!」   厉帝哈哈道:「龙将军果然爽快,孤所求对阁下并非难事,孤要昊天教众人的尸首!」   龙辉脸色一沉,说道:「我上哪去寻这些尸首给你。」   厉帝笑道:「孤并非现在就要,而是希望能得将军一个承诺,来日铲平昊天教之时,请将沧释天以及他一干下属的尸骸交给煞域!」   龙辉虽不知厉帝真正目的,但世人皆知尸体对煞域的用途。   「这群煞鬼又像练就阴军尸兵,就算是普通人的尸首也能成为悍勇鬼将,更别说这些武林高手!」   龙辉心头一寒,一旦煞域得到了昊天教弟子尸身,那么将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阴尸大军。   「罢了,剑鸣生机要紧,暂且答应他们!」   龙辉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剪除昊天教的高手,立即毁尸灭迹,厉帝要是追问,他便说尸体毁于战火,反正他也没跟厉帝协商要给多少具尸体。   龙辉直接开口道:「此事不难,答应你便是!」   「快言快语,咱们一言为定!」   厉帝脸色露出一丝阴霾笑意,仿佛智珠在握,龙辉暗叫不妙,心忖道:「厉帝居然没有再提其他限定条件,便如此太草率地跟我定下协议?」   反常即为妖,龙辉嗅出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他想起当日潜伏在苏明的黑白无常,总算明白厉帝的真正心意——他不跟自己定下具体协议,是为能够更灵活的行事,当龙麟军跟昊天教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煞域之人便在一侧守候,就像当初黑白无常一样,专门盯着战死的高手,死者若是沧释天的人,他们就大摇大摆出来收尸,若是龙麟军高手战死,他们也可以趁机摸鱼,能收尸就收尸,能勾魂就勾魂。   厉帝拿捏得极为精妙,这个要求对于如今的大势并没有实际影响,不会过分刺激当今龙麟军众人,但是却给未来局势埋下了伏笔——给元气大伤的煞域补充实力。   邪神锋芒毕露,席卷天下,欲拔龙麟,再平魔界和煞域,面对来势汹汹的邪神大军,魔尊韬光养晦,隐而不发,让龙麟军跟他死磕,而厉帝更是见缝插针,趁乱恢复煞域元气,这三者皆是当世枭雄,各有千秋手段。   厉帝道:「有劳诸位引路,让孤一观魏公子状况!」   龙辉等人领他走入内屋,数双不信任的目光牢牢锁定他命门,一旦有不妥,立即群起而攻之。   厉帝坦然笑道:「不必这般紧张,孤还不至于为一个小孩子跟你们结怨!」   龙辉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厉帝自在天下,魏剑鸣生死根本无足轻重,他也没必要因小失大,于是便放心让他施术。   于秀婷美眸急盼地凝视厉帝,心底希望他真能唤醒弱子最后生机。   厉帝阖上双目,轻抬双臂,十指筛张,一股浑厚的元魂之力透掌而出,环绕在魏剑鸣天灵之上,安抚元神,凝聚魂魄。   虽有成效,但魂魄依旧飘忽不定,极为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再度离体,只见厉帝沉声一喝,脚纳阴力,手聚冥能,召出一口定魂神器——七煞镇魂幡。   幡旗绕着魏剑鸣盘旋一圈,一股玄黄异能渗入其体内,一点一滴流入灵台,即将崩碎的离体元神也渐渐回归平静,而七煞镇魂幡也因异能的释放而消解无形。   于秀婷过去探了探魏剑鸣元息,果然已经稳定下来,暂无性命之忧。   龙辉生怕厉帝暗下手脚,施展龑武天书奇能查探魏剑鸣肉身和元神,确定无忧后才松了口气。   厉帝冷笑道:「诸位不必担心孤会暗下损招,孤此番目的便是寻求互助互益,犯不着作此杀鸡取卵的蠢事!」   他释出诚意,为的便是能给煞域积蓄力量,也犯不着在一个半死之人身上布下损招。   厉帝道:「七煞镇魂幡本是太荒遗物,常年累月,异能已将近损耗殆尽,最多只能替魏公子续命十日。」   说罢走出屋门,化作阴风离去。   十日残命,于秀婷忧锁柳眉,愁笼桃腮,沉吟片刻道:「雪芯,娘亲到魔界走一趟,希望能替剑鸣讨回天壶滴髓。」   魏雪芯慌道:「娘,魔尊心思难测,万不可亲身犯险。」   于秀婷报以宽心微笑:「雪芯,即便前途再艰难,为娘也不能看着你弟弟殒命。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洛姐姐商议好了,她会亲自修书一封,魔尊看在她面子上必不会刁难于我。」   龙辉忽然开口道:「谷主,我随你一块去魔界吧!」   魏雪芯露出一丝不自在,眼中透着复杂的警惕,龙辉触及她眼神,心里自是明白。   楚婉冰奇道:「小贼,你为何也要去魔界?」   龙辉道:「魔界危机重重,多一个人也是一份照应,再说了,我军同沧释天鏖战至今,煞域已经跳出了表明立场,唯独魔界隐而不发,至今我还无法把握魔尊的心思,此次魔界之行便是试探其心意。」   魏雪芯说道:「我也要去,我不能放娘亲一人冒险!」   说话间一双秀眸始终紧盯龙辉。   楚婉冰蹙眉道:「雪芯,龙辉跟二娘同去已是足够,即便魔界翻脸他们也可全身而退,多一人反倒是负赘。」   魏雪芯柳眉怒扬,娇叱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负赘,你武功很高吗,有本事咱们比比看!」   众人被她的态度骇了一惊,楚婉冰更是目瞪口呆,一时愣住了,于秀婷蹙眉训斥道:「雪芯,你做什么,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   魏雪芯也发觉自己失态,垂下头缄口不语。   楚婉冰急忙打圆场道:「二娘,雪芯也是担心剑鸣,心情激动了点,你别怪她了!」   魏雪芯猛地一个转身,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眼见昔日温顺的魏雪芯莫名动怒,楚婉冰和于秀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龙辉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婉冰叹了口气道:「小贼,你和二娘先合计合计魔界之行,至于这边由娘亲和鹭姨暂时接管,她们可以化作你的模样,稳定军心。」   龙辉点了点头,楚婉冰又拉过龙辉低声问道:「你可知道雪芯怎会变成这样?昨天她还好好的……」   龙辉苦笑一声,拉着小凤凰走出屋门,寻了个僻静之地将昨夜之事托出。   楚婉冰听到跺脚怒嗔道:「活该,你这死淫贼,荒淫无道,这回你叫雪芯如何看你。」   龙辉苦笑道:「雪芯的矛头似乎也指向你了!」   楚婉冰狠狠掐了他一记,呸道:「叫你好色,叫你犯贱,你糟蹋了我们娘俩,雪芯对你已经警惕,生怕你这混球也把手伸到二娘那儿,才不放心你们一起上路。」   龙辉说道:「冰儿,你想多了,我这次去魔界除了探魔尊心意外,还要寻回陷仙剑。」   楚婉冰恍然大悟,说道:「你想集合四大仙剑,摆出诛仙剑阵?」   龙辉点头道:「只要集全吾前世铸造的四口古剑,便可化作强大剑阵,护住睦州,再配合十二地支阵,我军才能从容对抗沧释天的数十万大军。」   楚婉冰道:「原来你是这个想法。」   龙辉道:「陷仙剑出自我手,人剑之间自由冥冥感应,所以我才不得不亲自前往魔界。」   楚婉冰叹了口气道:「你万事小心,雪芯那儿我替你说去。」   龙辉抱着她亲了一口,爱怜道:「小冰儿,这段日子又得辛苦你了。」   楚婉冰嫣然一笑,倚在他怀里,娇声道:「你若真心疼人家,就快些灭掉那个臭邪神,早日陪我游山玩水。」   乌原城的西风客栈,孟轲众人齐聚一堂,孔丘道:「三公子,杜姑娘,大后天便是天马山庄寿宴,劳烦你们说一下具体情况。」   杜娇道:「历年寿宴,庄主都会连摆三天的流水宴席,招呼各地前来的宾客,无论贵贱,只要诚心贺寿,都会迎入庄内盛情款待。」   天马寿宴早已名满江湖,历代天马庄主也因此赢得孟尝好客之名,黑白两道都对其十分推崇,所以天马山庄的生意才能做得顺风顺水。   杜娇继续说道:「首日,山庄摆宴于琼花院,客人卸兵入内,赏花弄月;次日,便是名马鉴赏观论;最后一日庄园开启狩猎谷,由宾客拿回自己兵器,自行狩猎,捕获的猎物就作为自己的美食,猎物最多者,家父会赠他黄金与宝马,狩猎结束后,山庄便送客闭门!」   孟轲道:「幕后黑手既行桃代李僵之计,那寿宴便会如期举行,他们绝不敢大规模地改变寿宴规矩,所以我们完全有机会应该可以混入山庄。」   慕容熙蹙眉道:「若是他们假托庄主身体不适为由,取消寿宴呢?」   孟轲道:「沧释天初登皇位,必须尽快巩固根基,天马山庄寿每年都有各路豪雄前来,这个寿宴便是他广罗各方势力的好机会,以他性子绝不会放过,所以不必担心他会取消寿宴。」   孔丘道:「再说了,天马山庄乃是一块大肥肉既能赚钱,又能提供骑兵坐骑,沧释天岂会轻易放过,取消寿宴等同败坏山庄名声,对他亦是无益。」   孟轲道:「时间紧迫,有劳杜姑娘画一幅山庄地图。」   杜娇点了点头,研墨持笔,将天马山庄的路观图绘出。   大恒元年,杜氏先祖以驭兽之法培育良驹,替恒太祖组建了一支纵横天下的铁骑,太祖夺取天下后,将乌原之地赐予杜家,此地水草丰盛,实乃育马宝地。   天马山庄倚山而建,易守难攻,而山下便是千里沃土,万顷草原,和平之时放牧养马,战乱之时依山据守,山庄弟子亦是骑射高手,可谓是百无一失。   琼花园位于天马山庄北面,院内种栽奇花异草,耸立嶙峋雄石,四季如春,秀丽壮阔,可谓武林一大奇观;而名马观论会则在山下草原进行,届时山庄会展现一批良驹,而有兴趣的宾客也可以将自己的宝马展出,各自交流心得;狩猎谷在山庄西面,谷口狭小,山壁陡峭,外窄内宽,谷内却是广阔山林,林中有不少奇珍异兽,虎豹狮象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少太荒异种,谷口建造了一座千斤闸,平日闸门紧闭,防止猛兽出谷伤人,待寿宴最后一日才会开启闸门,让宾客狩猎。   这份路观图不但描绘了山庄具体地势,就连小道幽径也画在上边,一目了然。   北城露忽然开口道:「妹妹,你逃出山庄,那些人一定有了警惕,这次寿宴会不会是他们引蛇出洞之计,要布局捉你?」   杜娇脸色一沉,咬唇道:「我顾不了那么多,爹娘还在受苦,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们逃出苦难。」   孟轲道:「杜姑娘,孝心感人,但救人之前吾等需详细合计一番。」   孔丘道:「师兄,你有何良策?」   孟轲道:「今夜我们先到山庄踩点,山庄内部的琼花园难以进入,那么就先具体看看狩猎谷周围的地形。」   毕竟敌强我弱,孟轲在动手之前必须先谋划出万全的撤离路线。   众人点头同意,趁着夜色,孟轲领着众人潜入天马山庄地界,寻找好隐匿地点后,杜娇指着前方的峡谷道:「孟公子,那便是狩猎谷的闸门,此门以万斤寒铁铸造,无坚不摧,专门囚困谷内猛兽,在山壁四周修有六个山寨和七十二座箭塔炮台,因为谷内还有些洪荒异种,这些防御工事就是针对这些异兽所设。」   这时素荷珺问道:「杜家妹子,请恕姐姐多言,既然谷内还有凶残异兽,为何还要入谷狩猎,这岂不是把人往虎口推?」   杜娇叹道:「其实天马山庄寿宴早在建国初年便已经开始,太祖念我杜家功劳特命天下群雄来为庄主贺寿,而先祖为了感谢各路英雄赏脸,便举行盛大宴会款待,前五年只有赏花和鉴马,到了第六年太祖竟然亲临山庄,先祖是受宠若惊,山庄尽心伺候,但太祖在经历了赏花和鉴马后,觉得无趣便提出要入峡谷狩猎,当时谷内凶险异常,先祖苦劝太祖,但太祖却说大恒以武立国,卿家身为开国元勋,岂可荒废武功,以后寿宴再添一项狩猎比试,以此鼓励天下武风!」   素荷珺点头道:「原来是太祖金口圣旨,难怪如此。」   孔丘问道:「最后一日的狩猎,山庄会否全神在此?」   杜娇点头道:「谷内凶兽残暴,即便有闸门护持,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次狩猎都会派出大半弟子维持秩序。」   孔丘低声道:「师兄,小弟有一个计划。」   孟轲道:「师弟请讲。」   孔丘道:「首先杜姑娘不宜现身,毕竟对方可以假扮庄主,同样也可以弄一个西贝货来替代杜姑娘,冒然现身不但不能揭穿对方,反而会置身险地。而此次取胜关键便是揭穿假庄主的面目,所以救出庄主夫妇是重中之重。但即便救出庄主夫妇,沧释天也可以颠倒黑白,将真的说成假的。所以接下来这一步也是关键,便是要让众人相信现任庄主是假的,而真的庄主是被他们抓起来。」   众人立即来了兴趣,孔丘继续道:「天马山庄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孟轲沉吟片刻,说道:「应该就是相马!」   孔丘拍手笑道:「然也,一群西贝货即便可以假扮容貌,但相马奇术却不是他们能冒充的!所以名马鉴赏评论之时,便烦请杜姑娘扮作一个马商现身,跟那假庄主比一比相马之术,只要在天下群雄面前击败他,那么等真庄主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慕容熙拍手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仲尼深得孔教主遗风也!」   天马山庄庄主相马之术不如一个无名小卒,任谁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所以等真的杜天云现身揭穿阴谋之时,昊天教之人根本就无从狡辩。   北城露有些忧心,说道:「但若娇娇现身,唯恐会招来凶兆!」   孔丘笑道:「无妨,此计只需北城姑娘和师嫂配合,再加上慕容兄的妙笔,定可叫那些贼子无功而返!」   他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这几天慕容兄要受苦了。」   慕容熙凛然道:「只要能救出杜伯伯和伯母,小辣椒又不受伤害,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杜娇与他心意相通,感到他之柔情,芳心如灌蜜糖,满脸娇羞。   翌日清晨,孟轲等人先租了一间小院子,然后再分头去购买颜料和纸张,慕容熙便关在屋里奋笔作画,从早到晚,几乎是不休不眠,总算在寿宴开始的前一夜完成任务,当他走出来后,眼圈黝黑,满眼血丝,发鬓凌乱。   「我的妈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罪!」   甫一出门,慕容熙便连声叫苦,一把瘫坐在椅子上,不住喘气,「不行了,早知道这么辛苦,我就带着云鹿出门,起码有个人替我松松肩背。」   杜娇哼了一声,嗔道:「想松筋骨还不简单,本姑娘就亲自伺候你,慕容大老爷!」   说罢素手往纤腰一抹,长鞭在手,做势欲打,慕容熙最怕她的鞭子,一个机灵跳了起来。   望着这对活宝打情骂俏,众人也感到一丝轻松,素荷珺笑道:「你们先聊,我去准备一下饭菜!」   孟轲不忍妻子过于劳累,便也跟出去帮忙。   出了屋子,素荷珺笑道:「杜家妹子跟慕容少爷倒也有趣,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别有一番风味。」   孟轲笑道:「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我估计等天马山庄事了后,慕容三少便会向杜庄主提亲了!」   院子是一个出门做生意的商人留下来的,他赚了大钱后便全家迁徙到中原腹地,而这院子便留下来出租,厢房客厅厨房皆齐全,孟轲等人也可自给自足,不必担心外人在饭菜下毒。   夫妇走向厨房,踏过一片草坪,孟轲忽然看见草坪上隐约有个脚印,脸色倏然一沉。   素荷珺问道:「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孟轲指着这个脚印道:「有人进来过,而且还是使用我儒门轻功之高手。」   素荷珺不解道:「为何是儒门轻功。」   孟轲道:「这个脚印七分虚,三分实,显然是此人踏地时身体重心集中在足尖,而发力点则在足心涌泉穴,这分明便是云汉院的映月柳絮步!」   素荷珺花容丕变,沉声道:「难道是靳紫衣?那我们的计策还要不要继续?」孟轲蹙眉道:「若真是靳紫衣,以他的根基施展的柳絮步,根本不会留下半分痕迹。观此脚印,此人根基平平,所以他绝不可能在我们不察觉的情况下窃听到计划始末,所以计划依旧可行。」   他又说道:「只不过我们行踪暴露,此地不宜久留!」   素荷珺道:「我立即通知他们,速离此地!」   孟轲点头同意,也顾不上准备饭菜,通知众人速速撤退。 第五回扑朔迷离   回到府邸,午饭已经准备妥善,诸女各自入座,楚婉冰与龙辉从外边走回,扫了饭桌一眼,唯独不见魏雪芯。   楚婉冰问道:「雪芯呢?」   林碧柔道:「雪芯说她不舒服,回家后就进屋睡了。」   龙辉和楚婉冰暗叹不妙,为免诸女瞧出端倪还是先坐下用餐,但却是食之无味,草草吃完后,楚婉冰低声跟龙辉说道:「你先等会,我去劝一下雪芯。」   说罢悄悄走到妹子闺阁外,试着瞧了一下门道:「雪芯,你那儿不舒服,让姐姐看看好不好!」   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楚婉冰轻轻一推,门没有锁一下子便开了。   甫一进屋,眼前一片昏暗,门窗紧闭,魏雪芯一人独坐在床沿,一声不吭地垂着头。   楚婉冰走过去,柔声问道:「雪芯,你没事吧。」   魏雪芯依旧没有回应。   楚婉冰伸手去拍她肩膀,魏雪芯挪了挪身子避开她的手。   楚婉冰蹙了蹙柳眉,在她身旁坐下,继续问道:「雪芯,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孰料她刚一坐下,魏雪芯便站起身来,似乎不愿跟她挨近。   饶楚婉冰口才伶俐,但如今的魏雪芯却是一言不发,叫她无从开口,唯有将一腔说辞憋在肚子里。   魏雪芯从床沿起身后,坐到窗台旁,眼眸无神散漫地望着窗户。   楚婉冰幽幽叹道:「雪芯,你休息一阵子吧,过段时间姐姐再来看你!」   无奈之余,楚婉冰只得退出妹子闺房。   午餐过后,于秀婷心悬魏剑鸣,便托人来寻龙辉,龙辉接到口信后匆匆跟娇妻们交代几句,随即又去寻鹭眀鸾和洛清妍,与她们姐妹两商讨一番,对一些政务进行交接,龙辉才放心离开。   龙辉和于秀婷离开未足半日,魏雪芯脸色越发阴沉,连晚饭都不去吃,楚婉冰怕她饿坏身子,便亲自煮了些小菜端到她房里,魏雪芯依旧不言不语,对楚婉冰的进屋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楚婉冰无奈叹气,唯有将饭菜置于桌上,然后安静退出,一直到深夜,楚婉冰进屋来收拾碗筷,却发觉饭菜未曾动过分毫,妹子依旧是那副不言不语的表情,看得她一阵心痛,泪水不禁涌出眼眶。   楚婉冰一人独自漫步在院子,只觉苦闷和心酸,于是纵身一跃,化出凤凰相,展翅高飞。   她一口气便飞上九重云霄,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正是夜风扑面,她不顾风寒,越飞越快,只求舒缓心中压抑。   飞了数十里,几欲离开金陵地界,她心情稍好,便止住去势,悬浮于云层上,俯视一望无际的大地,心中百感交集。   「雪芯始终不愿与我说话,我该如何是好?」   楚婉冰觉得甚是棘手,她心知妹子性格内向,若这么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迟早会憋出病来,秀眉之间又添一份愁云。   居高临下,楚婉冰眼见余光落在苍孁方向,发觉竟见人群走动,烟尘翻滚,正是兵马调动的迹象。   「怪事,沧释天为何会在苍孁调集兵马?」   楚婉冰甚是诧异,对方的意图分明就是要针对金陵,而金陵仍有十二地支阵庇护,按理来说沧释天应该继续调集大军强攻睦州,而不是针对金陵。   既然对方有了动作,楚婉冰还是返回金陵,将军情报予母亲。   洛清妍让楚婉冰请来鹭眀鸾和白翎羽。   洛清妍皱着蛾眉道:「龙儿跟秀婷妹子刚离开,敌军便有了动作,莫非又是情报泄露?」   鹭眀鸾道:「睦州的阵法已经失去限敌之能,敌人探子潜入也不奇怪,只是让他们的调兵却是在苍孁,这个举措倒也叫人费解。」   洛清妍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陵乃我军核心所在,必须做好万全防备!」   说罢,洛清妍素手朝脸一抹,化出龙辉模样,以龙辉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传我将令,金陵方圆百里内进行甲等戒备,全城实行宵禁。」   白翎羽也知道龙辉离开前,曾请鸾凤双姝主持大局,她对这两人也是钦佩,替洛清妍将命令传下去。   备战军令迅速各城传达,江南十二郡再度调动起来,枕戈达旦,兵甲林立,随时准备再开战局。   洛清妍调来螣姬和涟漪,下令说道:「漪儿,你且派雀影探查敌军动向,一有动静立即回报。」   涟漪应了一声是,洛清妍又道:「螣姬,敌军动向不明,吾等需防对方声东击西之计,要更加妥善小心看守度红尘。」   螣姬接令,便吩咐毒牙部做好布防,她一不做二不休,再联系燹祸,两人合力再练阴阳蛊毒,准备将当年控制萍山派的手法放在度红尘身上。   洛清妍望着白翎羽,说道:「翎羽,攻防细节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白翎羽接令后,便全心调遣金陵内的龙麟军。   「师姐,对方来意不善,小妹愿领一军,先挫敌军锐气!」   鹭眀鸾主动请缨道。   洛清妍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也不想一味固守,既然他们调军苍孁,那我就趁他们阵脚未稳之际,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说罢递过一枚盘龙令和一枚飞凤玉,双令齐下,代表龙主妖后赐予的最高特权,无论是妖族还是龙麟军皆得无条件听从,而且一切资源皆由鹭眀鸾优先调配。   鹭眀鸾嫣然一笑,欣然接过,心中已经生出制敌良策。   「师姐,在奔袭敌军之前,我想先派一支骑兵出城。」   鹭眀鸾说道。   白翎羽应道:「此事不难,便让令狐德和徐虎率军即可。」   鹭眀鸾摇头道:「不必两人,只要一人率领两千骑兵即可,他们轻装上阵,不带兵甲,要速去速回。」   白翎羽奇道:「何以如此?」   鹭眀鸾樱唇轻启,将心中所想道出,白翎羽花容一变,露出惊讶之色。   洛清妍抚掌笑道:「师妹果然好智谋,看来此次沧贼要吃苦头了!」   随即凤目闪过一丝久违的杀伐狠决,哼道:「隐退多时,沧释天似乎把我忘记了,既然敢集兵苍孁,那我便叫你有来无回!」   楚婉冰暗忖道:「这些日子来一直是小贼统领,娘亲退居二线,对方应该已经熟悉他的那一套,现在换成娘亲统筹,想必定能让对方载个大跟斗。」   论兵力,龙麟军远不如沧释天,但胜在内部团结和涉猎广泛,行军打仗有白翎羽这巾帼英雌,和王栋一干猛将,而财路又有崔蝶此等奇女子,异法奇术更有三教义士和妖族高手,而楚婉冰此刻又发觉己方更大的优势,那便是龙麟军内的高层几乎就是一体,决策者可以随时更换,但无论是谁统筹,最终都是回归龙辉身上,也就是说权力可放亦可收,保证了整个军队的运作。   既然对方已经屯兵,洛清妍也不客气,立即命令徐虎和鹭眀鸾率军出击,徐虎领着两千精骑火速袭向苍孁,鹭眀鸾则率一千妖兵妖将迂回侧翼,助攻配合。   徐虎众兵将来到烽火台之时,便见两名雀影在此地候命,她们既是雀影部众,亦是徐虎的两位妻子。   「夫君,妾身已探知敌军动向。」   左边一名圆脸女郎开口道,她柳眉如画,肤若凝脂,叫做雯缨;右侧一名女子长着瓜子脸,一双眸子好似水中明月,似真似幻,芳名瑰玉。   徐虎见娇妻心中斗志更旺,誓要拿下敌城,以报妻子的辛劳。   「辛苦二位夫人了!」   徐虎报以一记温柔的笑容。   瑰玉说道:「此次入驻苍孁的军马约五万,分别从西北南三门进城,而苍孁后方尚有其余兵马进入,粗略估计不下七万,再加上原先驻扎在城内的两万兵马,苍孁兵力最少也有十四万上下。」   徐虎哼道:「即便睦州失了阵法护持,二十万大军也要铩羽而归,区区十四万居然敢来碰金陵,真是不知死活!」   雯璎柔声道:「夫君,敌军来的莫名,你切莫大意,你若有个好歹,我们姐妹该如何是好。」   徐虎望着眼前这对楚楚可怜的玉人,怜意倍增,更是增添必胜信念,无论如何也要打赢此战,然后凯旋而归拥吻爱妻。   想到这里,徐虎敛去轻敌之意,点头道:「夫人所言甚是,为夫险些莽撞了!」   雯璎嫣然一笑,递过一张图纸道:「这是我们姐妹画的行军图,粗略记载了敌军兵力兵种的分布,望夫君慎重。」   徐虎接过图纸,迅速阅览,对敌军的动态亦有一番了解。   瑰玉道:「妾身与同僚们已经在苍孁城外三十里处的幽林布下陷阱,夫君行军之时遇上树干有白点的树便往右转,即可避开陷阱。」   徐虎别过娇妻,率军继续前进。   一个副将笑嘻嘻地问道:「徐头儿,这一仗打完,能不能劳驾嫂夫人替小弟介绍一个姑娘啊?」   徐虎打趣道:「卢亮,你这混东西,咱们是去执行军务,你要真憋不住,待会我送你一匹母马,咱们兄弟们都转过头去,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那个叫卢亮的副将急忙摇头道:「头儿,你也忒禽兽了吧,这种事你也做得出!」   徐虎呸道:「你这王八蛋想个啥,我是让你骑马去窑子解决问题,咱们兄弟转过头去,是特地给你开个方便之门。」   战前行军,将领间偶尔会有插科打诨,以此舒缓心情,徐虎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卢亮说道:「头儿,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看小弟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能不能请嫂夫人给我说门亲事。」   徐虎一口应承道:「没问题,打了这一仗,我便回去跟我家娘子提此事,她们族中还有不少待嫁闺女,而且都是俊俏水灵,包你满意!」   卢亮喜道:「多谢头儿!」   徐虎见他精神抖擞,不由生出一计,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妖族内可是美女如云,个个都是水嫩娇俏,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你全身酥软,比窑子那些红牌花魁还要美上三分,除此之外,她们心灵手巧,体贴温顺,持家有道,最重要的便是她们一旦嫁人,便会对夫婿一心一意,绝无贰心!」   卢亮两眼顿时发自,冒出绿光,就像饿了好几个月的豺狼。   「据我从我家那两口子得知,妖族大约有三万族民,女子两万左右,除却已经嫁人和一些修炼采阳媚术的,黄花大闺女大大小小也有那么七八千。」   最后徐虎又补了一句,「这些姑娘最为敬佩铁骨男儿,对咱们军中勇士极为钦佩,所以只要你们能多立战功,打响名头,她们自然会委身下嫁!」   这句话直接叫一众士兵两眼冒光,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们自从跟龙辉起兵以来,无论是军饷和俸禄都比以前增添数倍,当一年兵下来,足够买三五亩良田和一个小庭院,正所谓温饱思淫欲,有钱之后便是要寻个媳妇安家,江南的女子美则美矣,此地民风较为柔软,女子更喜欢文采横溢的男子,龙麟军这些悍勇的男儿根本不对她们口味,再加上龙麟军始终扣着反贼名头,江南百姓说什么也不敢跟他们沾上关系,而军纪明文规定侵扰百姓者斩,所以江南美女再多,这些勇将也只能望而兴叹,最多去窑子发泄一番。   如今听到头领说的话,他们仿佛看到一群美娇娘就在跟前,浑身热血沸腾,双目赤红,便要趁此机会抢夺战功,博取美人欢心。   进入苍孁地界,徐虎下令道:「骠骑卫打先锋,趁敌军未入城之前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骠骑卫乃是龙麟军骑兵中最为锋锐的尖刀,他们配备最好的战马和皮甲,轻捷迅敏,作战强悍,往往是先锋中的先锋。   徐虎此次共带了两百骠骑卫,随着他一声令下,骠骑卫脱颖而出,黑色的皮甲好似夜空乌云,奔跑之时带出一阵狂啸烈风,呼呼而去,转眼便杀入苍孁的外围防线。   苍孁在城外二十里处设置了五座寨子,每座寨子各有两百兵马,起到预警和阻敌的作用。   骠骑卫奔杀而来,骑射精湛,在敌兵尚未作出有效抵御之前,闪电拔寨,后方徐虎率领的骑兵紧随而上,如同飓风过境,迅速扫平五寨。   龙麟军只是打散五寨的士兵,并未赶尽杀绝,因为他们要快速奔袭苍孁城门,无暇理会这些游兵散勇。   突破外围防线,兵锋直抵苍孁南门,只见城外聚集着一股接一股的军马,他们在外徘徊,正是准备进城入驻。   徐虎身经百战,一眼便瞧出这些军马的大致情况,对方人数虽有数万,但却因为要进驻城池,使得阵型后方略显空虚,但这进城阵容也并非全无防备,他们会分成前后两军,前军入城,后军掩护。   在城外掩护设防的后军人数虽多,但徐虎麾下那些将士早已憋了一口火,个个彪悍异常,根本无视敌方数量优势,撒蹄便冲。   敌军虽然人多,但毕竟分散,两千骑兵以点破面,嗖的一下子便撕开了对手防线。   设防的后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毕竟保持着作战阵容,很快便可缓过劲来,徐虎心知时间紧迫,立即抛开后军,命令骑兵长驱直入,将矛头对准入城的前军。   前军后路空虚,顿时被龙麟军冲乱阵脚,两千把精钢马刀划落,破甲夺命。   在城门外的士兵被杀寒了胆,几欲入城避难,但前面的士兵实在太多,早已将城门堵住,后面的为了保命就不断朝前拥挤,造成前后踩踏,死伤无数。   前军伤亡惨重,后军立即回兵来救,徐虎那容对方前后包抄,立即调转枪头,朝着左翼掩杀突围,口中大喝道:「立军功,纳美人!」   这句话一出,龙麟军斗志更胜,杀敌如站瓜切菜,将四周的西域军打得难以近身。   拼出血路后,徐虎也不恋战,立即掉头退走,两千骑军来去如风,城外敌军又多以步兵为主,再加上方才造成的混乱,骑兵根本无从追赶,只能眼睁睁地龙麟军扬长而去。   跑出两里外,忽见天际金华璀璨,一只庞然巨鸟展翅飞来,随即云层中飞出千百飞禽,正是大鹏金雕和傲鸟族。   眼见妖族空袭,城内的守将立即采取应对措施,命令儒门射坛弟子驭苍鹰登空迎击,徐虎抬头望去,空中已是一片战火,儒生斗妖者,火箭迎锐羽,交织出一片九霄鏖战。   忽闻金鹏啼鸣,扶摇一抖,激出庞大气流,一众苍鹰被掀得身形顿失,儒门弓者亦无法搭箭。   苍鹰箭阵失守,傲鸟族长驱直入,转眼已到苍孁上空,惊慌之下,守将立即开启城头的铁甲神来,炮口一致对空,群炮齐发,火舌吞吐,交织出一片璀璨火网,将傲鸟族逼出半里开外。   就在此时,天际乍现七彩神光,光华普照,铁甲神雷交错出的火网立即崩开一道口子。   定神一看,缺口处唯见一名身着青衫翠裙丽人嫣然而笑,其玉足悬空,衣带飘飘,恰似神女降尘,不是鹭眀鸾还有何人。   鹭眀鸾倩影一晃,眨眼间便登上苍孁南墙,玉手一拂,一架铁甲神雷立即崩碎。   守城士兵见状,迅速围杀而来,只见鹭眀鸾掏出一块香帕,轻轻擦拭手指,在夜色中那对柔荑似乎泛着淡淡白光,就像是玉雕一般,围杀的士兵霎时呆住了,双眼定定地望着她一双玉手,连眼皮也不眨。   鹭眀鸾娇笑一声,微微嗔道:「这些铁疙瘩着实恼人,弄得奴家的手指又痛又脏,真是讨厌!」   酥媚入骨的声音,妖娆似幻的神态,令得众兵心魂荡漾,不知人间几何。   鹭眀鸾媚眼一横,说道:「诸位军爷,可愿助奴家一把,将这些铁疙瘩砸烂?」   那些士兵好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操起家伙便去砸身边的铁甲神雷。   他们不但被玄媚夺神术迷了心智,更被激发体内潜能,每个人的眼睛赤红如血,好似野兽一般,抡起长枪短刀便去击打,啪啪脆响,十多口铁甲神雷便遭到重创,无法再迎击。   鹭眀鸾还嫌不足,继续下令道:「把炮弹给我点燃,直接炸掉这些铁疙瘩!」众兵将闻言照做,将堆积在炮台四周的炮弹点燃,只闻轰隆隆的数声巨响,整个南墙的铁甲神雷炸成了稀巴烂,而那些点火的西域士兵也葬身火海,而且爆炸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南墙已成火海。   鹭眀鸾周身妖光护体,炮火碎石难近她分毫,仍旧不失仪容,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南墙失守,傲鸟众长驱直入,投下裂空子,将南面的敌军炸得哭爹喊娘,一轮轰炸后,裂空子也用尽,傲鸟族不坐纠缠,展翅飞离战场,而成内外的敌军伤亡惨重,城墙外入尽是残肢断骸,而城墙内则是火海一片。   傲鸟空袭,打乱敌阵,随之而来便是主战的两大妖族,狮族和苍狼族,这两族妖类最为悍勇,太荒时期妖族跟三教激战时,正面战场往往是这两族为主力。   狮族妖者具备雄狮精元,天生勇猛,以一敌百不在话下,而苍狼妖者具备狼群的协助特性,虽不如狮族凶猛,但却是是进退有序,灵活多变,这两大妖类一者刚勇,一者迅猛,协助更为默契,互补不足,南城之下的残兵败将岂是对手。   赤狮、狼嚎天两大妖将越战越勇,率军奔袭,把南城附近变成一片修罗屠场,妖族精锐之实力正在眼下展露。   洛清妍出事谨慎,但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全力施为,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既然对方兵力远在自己之上,一味的藏掖不过纵容敌军坐大,与其让对手取得先机,倒不如施加雷霆一击,趁敌军未站稳阵脚时将其重创。   赤狮舞着一口大环刀,连斩数十名敌兵,见对手早已失去战意,便觉无趣,招呼道:「狼嚎天,咱们加把劲,杀入城去!」   狼嚎天点头道:「好,我也觉得这捏软柿子没意思,不过……这儿堵成一团,咱们也进不去啊!」   赤狮抬眼望去,只见敌军呼天喊地,不断朝城内涌去,而城内的士兵为了辟火而朝外逃,一时间你挤我,我推你,整个南门堪比赶集闹市。   赤狮叹道:「要不让荒奎那大个子上来,叫他带独角巨人推几辆攻城车助战,一个轮子碾过去,立即清开一条道来!」   狼嚎天叹道:「荒奎仍在后方待命,没有命令他是不会动手的。」   就在两人谈话时,忽然一股酒香飘来,只见袁齐天拎着酒葫芦边喝边走,简直不像是来打仗,而是来散步,其实洛清妍让他出马不过是起压阵而已,也没想过他会动手,除非遇上生死危机,否则这死猴子连拳头都懒得握。   两妖对望了一眼,脑海里泛出一个念头——要是大长老出手,只要几棍下去,绝对可以荡开这些挡道的杂兵。   但他们也是在心里想想,借给天做胆他们也不敢朝袁齐天提要求,这只猴子可是连妖后娘娘也使唤不动。   袁齐天散了一会步,不耐烦地道:「你们两个,打完了赶快收兵,老子的酒都喝光了,要回去添酒。」   赤狮状起胆子,兢兢战战地道:「回禀大长老,此刻我军占据优势,可是敌人溃散的乱军堵在城门,难以进一步扩大战果,还请大长老施展神通,助吾等劈开一条大路。」   狼嚎天也应和道:「是啊,苍孁城内酒家无数,绝对可让大长老一醉方休!」袁齐天抬起手来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爆嗮,骂道:「他奶奶的,你两个兔崽子活腻了,敢让老子给你们开路!」   赤狮吞了吞口水道:「大长老,请恕小人无礼,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胜机,所以……」   袁齐天眼珠一翻,打断他说话:「千载难逢个屁,你要是想死快点就打开城门通道!」   两妖听得云里雾里,袁齐天也懒得跟他们解释,摆摆手道:「鹭丫头根本就不想打进去,你们要是敢乱来,小心她斩了你们两只小妖!」   两妖吓了个哆嗦。   「袁师兄,你吓唬小孩子也就罢了,为何要给小妹扣一个滥杀恶名!」   声声脆笑响起,只见鹭眀鸾俏生生地站在他们身后。   袁齐天翻了翻白眼,啐道:「既然你来,你就跟他们解释吧,老子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赤狮满怀好奇,谦虚地问道:「鹭娘娘,为何不许属下攻入城去?」   自从鸾凤和解后,洛清妍便封鹭眀鸾为族内副座,地位仅次于妖凰,相当于朝廷中的一字并肩王,所以群妖也称她为娘娘。   鹭眀鸾笑道:「傻小子,这南城门外的士兵人数虽多,但作战能力远不如我族战士,只要配合恰当时机,我族战士完全可以蹂躏他们。但你若打通这南城门,岂不是放里边的三教高手出来?」   鹭眀鸾在动手前已经估算过苍孁的现况,敌军既然聚集兵马准备有所行动,那么必定先是精锐入城驻扎,以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所以三教异士和虎豹营这些硬骨头一定驻扎在城内,而城外的十余万人马相对较弱,于是她便选择其中一路进行袭击,只要能够制造混乱,让城外的兵马朝城内逃命,其目的便已经达到,因为慌乱的城外军马入城,只会封住城门,将城内的精锐硬生生地堵在里边。   「吾之计策便是让他们作茧自缚!」   鹭眀鸾淡笑道,「叫他们自己人给自己人下绊子!」   袁齐天还未走远,忽然抛出一句话:「说白了就是让苍孁城将一个屁憋在肚子里!」   鹭眀鸾被气得银牙紧咬,暗嗔道:「这死猴子忒恶心!」   鹭眀鸾扫了一眼战局,樱唇轻启道:「赤狮、狼嚎天,立即率领两族将士撤退!」   两人不明所以,但鹭眀鸾手持龙凤双令,再加上她地位崇高,只得按下满腔狐疑领军退走。   鹭眀鸾长啸一声,正是军令暗号,只见龙麟骑兵奔袭狂飙。   原来徐虎并未退走,而是在两里外重整阵容,听到攻击号令后,再度掩杀过来。   「立军功,娶美人!」   一个统一无比的口号响彻云霄,听得赤狮和狼嚎天满头雾水。   骑兵和妖兵正好错身而过,赤狮与瑰玉、雯璎曾是同窗,看见徐虎领军,便大声问道:「徐虎,你们喊这口号是啥意思!」   徐虎一边策马,一边回答道:「我这帮兄弟想娶你们族中的姑娘做老婆。」   赤狮总算听明白了,哭笑不得道:「那些婆娘有什么好,居然能让这伙人激动成这样子。」   狼嚎天点头道:「没错,那帮娘们一个比一个凶,哪有江南水乡的姑娘温柔可人。」   妖族男女有很多都是从小相识,外人看来这些妖女千娇百媚,奔放多情,但在这些男妖早已看得乏味,有些甚至就不把身边的美人当女人看,除非是最顶尖的美人,否则在他们眼中根本没什么特别。   徐虎率军再入战场,面对南门乱作一团的敌军,他们打起来更加轻松,彪悍战马如风掠过,锋利军刀劈出血光,两千骑兵就像是一把尖刀,不断地刺入敌军体内,将城外的队伍杀得凌乱,尤其是那个卢亮,勇不可挡,身上添了数道血痕,亦是奋不顾身,连夺三支敌旗。   鹭眀鸾见时机成熟,命人敲响战鼓,徐虎闻之便又率军让开一条道来,只见远方百余个独角巨人扛着弩炮、推着投石车出阵。   鹭眀鸾娇叱一声:「独角巨人听令,立即炸毁苍孁南墙!」   荒奎闻言,扛起一杆弩炮,对准苍孁城头便打去,沧海火石打造的巨箭猛然钉入城墙,箭矢内藏的火气立即炸开,砖石由内至外冒出烈火。   首领开炮,其余巨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火箭如飞蝗,钢钎火石接连钉入城墙,独特的荒海火气将坚厚的城墙烧得酥软焦脆。   荒奎在命人启动投石车,将炸药丢上城头,城头早已是一片火海,炸药刚一落下,便接连炸开,连环爆炸后,脆弱不堪的城墙顿时崩塌,而堵在城墙下的败兵立即遭殃,不是被压死就是被火烧死,囤积在南门内外的西域军死伤过半,哀鸿之身响彻夜空。   鹭眀鸾暗忖道:「城墙崩塌,城内的主力很快就会追出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便让荒奎等巨人毁掉手中弩炮和投石车,轻装而行,火速撤离。   临走之前,鹭眀鸾传音给徐虎:「徐将军,你率骑兵在城外游弋,待看到城内敌军追出,且战且退,将他们引入三十里后的树林内!」   徐虎应了一声是,领着龙麟军在城外对付那些伤兵,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打得不亦乐乎。   忽然崩塌的城墙后传来阵阵快疾而有沉重的马蹄声,徐虎心知时机已至,便领着众人退却,就在他们掏出五百步时,地上的碎石沙土翻滚起来,反压火海,断墙四周的火焰立即熄灭,只见紫鹤真人领着一群道者施法灭火,这沧海火石的火气非水能克,所以他便率众施展山崩土咒,此法可控制泥土沙石,以沙石覆盖亦是一种灭火之法。   虽然沧海火石的火气只有海泥才能扑灭,但是普通泥土也能隔绝大部分火焰,转眼间火势消减过半,城内的敌军也得以出闸,只看一员赤甲大汉怒眉抖擞,提着狼牙棒冲杀而出,正是昊天教双天之一天众。   被自己堵在城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城墙崩塌,他正好可以冲出去杀敌。   在他身后便是五千精锐的虎豹营骑兵,他们随着头领追杀出城,誓要全歼来犯之敌。   徐虎率部且战且退,以骑射之术拖延对方,再加上他们早已跑出一段距离,使得虎豹营在短时间内难以追上。   一追一退,两支骑兵已经奔出三十里,徐虎眼见密林在前,想起妻子叮嘱,便大喝道:「兄弟们,紧着我走,要是掉队了,可就没有美娇娘了!」   众军精神倏地一振,快马加鞭奔入林内,甫一入林,他便看见满地的马蹄印,这些印子凌乱无章,似乎有是一只兵马朝四面奔跑,而且步伐慌乱,看似鼠窜逃命。   心虽起疑,但军令如山,徐虎无暇深究,继续率军深入,并按照妻子所言遇上树干有白点的树木便右转,一路是相安无事。   天众率虎豹营追至林外,并未深入,他心知逢林渗入之禁忌,便仔细止步打量树林,身后的士兵却是憋了一口怒火,不将这支龙麟军斩杀殆尽誓不罢休。   「将军,再不追,乱贼便逃远了!」   一个副将开口道。   天众蹙眉思索道:「这群乱贼嚣狂至此,敢掠杀苍孁援军,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林中似有诡异,不可不防。」   于是便命下属率二十余骑入林查探,并嘱咐要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过了片刻士兵回报道:「将军,林子内脚印凌乱。」   天众问道:「有多乱?」   士兵答曰:「有向左跑的,也有向右跑的,各个方向都有。」   天众生怕属下看错,便靠近林子查看,只见一大窜脚印在林中蔓延,原来就有的杂乱马蹄印再加上徐虎他们进来时的脚印,可谓是杂乱无章。   天众久居军旅,对于脚印还是别有心得:「无论表面如何伪装,只要军心未乱,奔走时队伍便不会凌乱,踏出的脚印则会有一定规律,但这些脚印凌乱不堪,想来贼军是慌乱逃命,需得速速追赶!」   于是便抛开顾虑,领着虎豹营骑兵冲入林子。   熟料刚踏入林子不到三百步,便踩到坑里,坑内埋着削尖的竹子和木头,一掉下去人和马皆难活命,阵型立即乱作一团。   甫遭陷阱暗算,天众立即调转马头,欲撤出密林,孰料后方飘来一股浓浓青烟,哪怕吸入少许都会立即心脉断裂,毙命当场,这正是蛇族奇毒——裂心魄。   毒烟三面合围,只余东面无毒烟,士兵慌张之下便朝东面逃去,天众虽知对手有意引他们到东面,可是只有东路无毒,士兵都朝此地逃窜,根本控制不住,只得硬着头皮向东逃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鹭眀鸾的算计,先派一支轻骑赶往密林,然后这支骑兵便随意奔走于林中,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在地上踩出凌乱的脚印,以做后续诱敌而用。   紧接着夜袭城外援军,但却拿捏好尺度,将敌军败而不杀,网开一面,让这些败军慌乱逃入城中。   乱军欲入城,反而堵住城门,城内的精锐便无法出动。   鹭眀鸾看准对方的乱军基本集中到城下后,便让狮狼二族战士退走,因为他们多是步兵,行走比较不便。   待两族勇士退出火线,徐虎的骑兵再掩杀而至,痛打落水狗,尽可能剿灭敌军有生力量。   最后就是让独角巨人搬来犀利火器,炸毁城墙,这一招更是一举两得,不但利用崩塌城墙压死敌军,更放城内的精锐出来。   这些精锐被堵在城内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窝囊火,一旦出城绝不会善罢甘休,不杀光来犯之敌绝不收手,也就因为怒火攻心,使得后边的诱敌之计更好执行,而天众虽然谨慎,却也逃不出鹭眀鸾的掌心——先前踩出的凌乱马蹄印便惑敌之法,专门对付这种以有经验的将领。   从头到尾都在鹭眀鸾的掌控之内,天众率领残部慌不择路,朝着东面突围,然而一路尽是杀机,陷阱重重:虎豹营不是遇上绊马绳,便是遭受暗箭,要么就是毒蛇毒虫,又或者是飞木撞击……原本气势汹汹的追杀,如今则成了朝不保夕地逃命,五千虎豹营精骑到了现在只剩五百人,而且人人带伤,衣甲不整,人困马乏,只求尽快逃出这片密林。   子夜降临,树林内更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天众怕引来敌军,于是下令不许点火,带着残兵在林中行走,如此一来幽幽不少人掉队,眨眼间就不见了一百多人。   再走了一阵子,掉队的人越来越多,天众手下残兵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武者的感觉甚是敏锐,天众已经察觉到危险临身,于是聚起天陨真气,紧握狼牙棍。   倏然,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猴子在树丛间跳跃。   天众心头一紧,大叫不妙:「大伙小心,是猿族猴妖!」   话音未落,袁飞子便率领众妖围杀这支残兵。   袁飞子哈哈笑道:「老子原本可以无声无息地把你这些虾兵蟹将解决,但还是手下留情,特地给你留下二百五十个士兵!」   天众勃然大怒,惊叫道:「我士兵掉队,便是你这猴妖所为?」   袁飞子笑道:「然也,看来你这二百五还算不蠢!」   对方故意留下二百五十个士兵显然是心忖戏耍和侮辱,天众怒提真元,狼牙棒劈头打出,袁飞子顺着树干迅速攀爬,然后接着树木掩护,不予天众死战之机会。   正所谓困兽犹斗,而且对方还是昊天教八部之首,袁飞子自知武功不如,干脆便游走缠斗,反正自己接着地利之助已是立于不败,没必要给对方反咬一口的机会。   天众连番受挫,气息已弱,招式也不如昔日刚猛,再加上林中草木杂乱,就连袁飞子的衣角都触不到,而自己的部下已经被树上的猴妖杀得精光。   「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天众自知大势已去,于是晃了个虚招,独自夺路逃生。   袁飞子嘿嘿一笑,便如跗骨之蛆般追杀过去。   天众在林中奔走了数刻,忽然闻到一股甜香,使得他真气为之一岔,一口鲜血喷出口来。   「该死,这香气有毒!」   天众只觉一阵目眩,强运内功镇压毒素,但杀机仍是不绝,黑暗中闪过一道好似毒蛇般的寒光,无声无息地在他脖子上一抹。   呜!先是兵败如山,紧接着便是毒素入体,天众早已是强弩之末,遇上这神出鬼没的暗杀之法,是他性命当休。   两眼翻白,捂住喷血的喉咙跪倒在地,迷糊中只见前方立着一道人影,曲线婀娜,腰若水蛇,纤细玉手上握着一口滴血的匕首。   「螣……螣……」   天众看清夺命之人,哆嗦着吐了几个断续的字词,两眼一翻,命断幽林。 第六回魔氛邪影】   诱杀追兵,鹭眀鸾甚是满意,领着众军在林后等待,只闻蛇信声响,一名妖娆美妇娉婷而出,手中正提着一具天众尸首,此女正是螣姬。   鹭眀鸾亲自相应,赞道:「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螣姬能够将补天暗杀术运用至这般境界。」   螣姬将尸体丢掷在地,淡淡地道:「过奖。」   鹭眀鸾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道:「将这厮首级斩下,挂在城墙示众!」赤狮应了一声是,提着大环刀将天众首级阁下,拽住其头发拎在手中。   就在刚斩下首级之时,一股阴风席卷而来,伴随着声声诡笑,一个怪人出现,长着小脸颊、红肩膀,一双眸子闪着阴霾邪光。   鹭眀鸾眉宇间泛起一丝不悦,哼道:「夜游神,你来此有何目的!」   那怪人正是煞域十大鬼王之一,夜游神,只见他笑道;「小人奉吾主之命特来同龙麟军的诸位履行约定。」   龙辉离去前已经将约定之事告知,鹭眀鸾倒也不觉意外,但却不愿对方占个大便宜,说道:「尸首给你无妨,不过我已经下了斩首级的军令,脑袋不能给你!」   鹭眀鸾久居煞域,对他们炼尸兵之法甚是熟悉,尸兵的弱点便是头,只要将尸体的脑袋砍下来,尸兵就练不成了。   夜游神皮笑肉不笑道:「军令如山,鹭娘娘也有自己的难处,小人拿走下边的尸体便成了,至于林子里那些西域兵将的尸身……便有小人替娘娘打扫了。」   鹭眀鸾玉容一沉,转身拂袖,率众离去。   回到金陵,鹭眀鸾直接去见洛清妍,将战况详细道出,听得洛清妍是眉开眼笑,抚掌赞叹:「师妹真是好本事,要不是有你,姐姐可要手忙脚乱了。」   鹭眀鸾笑道:「姐姐客气了,要不是姐姐定下战略,小妹哪有机会一展身手。」   洛清妍亲昵地拉她在身边坐下,说道:「妹妹之战术果断而狠决,有你在我身边,妖族的实力才能发挥。」   昨夜一战,虽说未伤及苍孁根本,但却是沉重地打击了士气,这南墙毁,精兵败,猛将亡令得帅帐内弥漫着一股沉重。   帅帐主位端坐一武官,正是西域军副帅,亦是昊天教副教主,沧释海。   张焕雨因苏明一战身负内伤,故而此次战役由沧释海全权负责,也或者说是沧释天开始将兵权移交给自己亲属。   帅位之外,各路部将和官员已经入座,靳紫衣和尹方犀亦是位列其中。   沧释海眉头大皱,脸色铁青,询问下属道:「昨夜一战,我军伤亡如何,速速道来!」   部将回禀道:「昨夜偷袭的敌军约莫三千人马,我军损伤主要是在城外,一共减员三万六千人。」   沧释海目光射出怨毒之火,冷笑道:「好啊,我军又被对方来了个以少胜多,你们这些将领可真是好本事啊。」   那个部将吞了吞口水道:「回禀副帅,我军将士除了被贼军杀害,还有不少是被压死、炸死或者烧死……」   「够了!」   沧释海大喝一声道,「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   部将顿时噤若寒蝉。   尹方犀和靳紫衣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乎看不起这拿手下出气的副帅。   沧释海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心中暗骂道:「两个酸书生,大哥迟早要铲平儒门,看你们还能得傲多久!」   靳紫衣淡淡地道:「副帅若无其他事,靳某先去处理手头杂务了!」   说罢头也不回拂袖离开帅帐,尹方犀道了一声告辞也离开,沧释海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胸腔几乎要被怒气给撑爆。   「全部给我滚出去!」   沧释海拍案大骂,将帐内众将赶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帅帐,他心情稍微平缓,但心中却有了几分埋怨:「大哥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好端端的睦州不打,偏偏要死磕金陵这块硬骨头。」   疑惑未消,却闻脚步声由外传入,沧释海颇为不悦地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没事别来烦我!」   话音未落,却闻轻轻淡笑响起:「副帅火气不小嘛。」   沧释海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急忙起身相迎,只见一名道者负手在后,缓缓踏入帐内,正是沧释天之分身——神渊。   沧释海拱手道:「愚弟无礼,还请兄长恕罪。」   神渊道:「为兄知你败了一阵,怕是对为兄的决策颇有怨言。」   沧释海垂首道:「愚弟不敢。」   神渊笑道:「你我兄弟血脉相连,你心里想什么我这做大哥的还能猜错不成。」   沧释海只觉手脚冰寒,冷汗直冒。   神渊叹了口气道:「朕之所以屯兵苍孁,便是要对金陵采取雷霆手段。」   沧释海道:「但是……金陵尚有阵法守护。」   神渊露出一丝诡异,说道:「你可还记得云踪生前提及过一门法术,名曰聚阴逆阳阵。」   沧释海点头道:「当初妖族试图以六阴凶元突破天罗阵,可是却被这阵中之阵反算一把,险些亡族灭种。」   神渊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道:「释海,你以为朕牺牲一个分身潜入金陵,就是为了跟姓龙那小子套几句废话吗?」   沧释海恍然大悟,不禁赞道:「皇兄果然神机妙算,愚弟叹服。」   神渊笑道:「既然已经得知,那便给朕打起精神来,重振军容,荡平金陵,剿灭逆贼!」   乌原水草丰美,地形平坦辽阔,正是牧马良地,在广漠的草原上耸立着一座峻岭,名为绝影山,山高百丈,易守难攻,便是天马山庄所在。   绝影山下的大草原热闹非常,牛马花红,酒肉乐器满载于道,不少男女衣衫鲜丽,说笑不禁,三五成群,朝天马山庄方向走去。   孟轲等人扮作祝寿客商,混入人群,他们顺着人为修筑的石阶山道登上山顶,只见一座庄园,门大墙高,柳林环绕,粉白围墙曲折如带。   走得近了,但见庄前聚满了人,黑白两道、武林官场、三教九流皆有,守门弟子是来者不拒,纷纷迎入庄内,极为热情好客。   孔丘低声问道:「杜姑娘,天马山庄这般来者不拒,若是什么人都混进来吃白饭,岂不是大煞风景?」   杜娇道:「天马山庄处于在西域和北疆交界,人烟本来就稀少,这些除了附近的百姓外,便是从中原地区赶来的客人,加起来的客人也就两三千人,区区几顿饭山庄还是担当得起。」   乌原其实是一大片地域,并非单纯的一座城池,这儿的居民生活习性与草原相似,除了少数几处有良田的地方外,其他人都是以放牧为生,居无定所,天马山庄附近便是一片千里大草原,牧民四处放牧,就算有要来贺寿也得走那么七八天。   随着引路仆人,宾客们陆续走入琼花园,院内大摆筵席,婢女仆人端着酒菜穿梭在其中,院内风景亦是美不胜收,花红柳绿,碧湖雅阁,奇石假山,应有尽有,几乎可比得上御花园了。   一个仆人走到孟轲等人跟前,做了个辑道:「几位客人面生得很,不知是来自何方宝地!」   孟轲应道:「鄙人董梁,河东人士,最喜宝马,得知杜庄主寿辰特来观礼,希望能有机会求取贵庄所驯养之良驹。」   在来山庄之前,孟轲早已跟杜娇商议好了,他们就装作慕马而来的客商,因为天马山庄每年寿宴有不少客人是抱着求马之心而来,正好可以隐藏众人的身份。   仆人道:「原来是董大爷,这边请。」   仆人将孟轲等人引入西面宴席,众人入座后,孟轲低声询问杜娇:「杜姑娘,方才那名仆人可是庄内之人?」   杜娇微微点头道:「是的,那些贼子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山庄攻下,而且激战是发生在内院,很多仆人都不知道真相,所以他们才没有急着灭口。」   慕容熙与她心意相通,便将她剩下的话补全:「当日袭击的贼子武功极高,直接避开了外围的弟子,闯入内院,杜庄主一家三口正好在用饭,便被他们给制住了。」   孟轲低声道:「看来得想办法进入内院,不然的话很难找到庄主夫妇的线索。」   这是素荷珺向孟轲使了眼色,孟轲顺着妻子眼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林荫道上有一身着武士护院袍的男子正在巡视,此人面色蜡黄,眼藏阴邪,手脚带着钢铁护具,这些护具极为特别,双脚的护具覆过膝,双手的护具极为精细,将手指都给盖住,更有指间关节,就像是生了铁手铁脚一般。   孟轲低声道:「此人气息严密悠长,显然是内外兼修的高手,绝不会有如此病态的蜡黄肤色,他一定是带了人皮面具。」   素荷珺传音道:「妹子,你们山庄可有这名护院?」   杜娇摇头。   孟轲道:「十有八九是昊天教安插进来的爪牙。」   素荷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贝齿,道:「夫君请宽心,待妾身试他一试!」   孟轲本不欲同意,却迎上妻子近乎恳求的目光,心不由一软:「罢了,你千万小心。」   素荷珺微微点头,缓缓起身,提着一壶酒,装作到四周观赏景色的模样,不露声色地朝那个铁手人走去。   铁手人眼观八方,见有人逼近,顿时生出警惕。   素荷珺朝铁手人行了个礼道:「这位兄台面相奇特,定是不凡之人,小弟河东梁武城这厢有礼了,敢问兄台名号。」   素荷珺此刻身穿儒袍,化作男子,左手持折扇,右手挽酒壶,她本就是天生丽质,如今装成男子自有一股俊朗之气,堪比王孙,再加上夫婿乃儒门俊才,受其影响,她一举一动都有几分儒雅之风,此刻即便提着酒壶也不似粗鄙之人,倒真像是个风流倜傥,赏花弄月的雅公子。   铁手人看了她几眼,也暗自叹服她的风度,便收起敌意,说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在下不过一介护院武夫,身负守护山庄职责,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此人对答不卑不亢,绝非一般匹夫,素荷珺更是坚定心中想法。   「呵呵,是小弟孟浪了,兄台莫怪!」   素荷珺赔礼道,说话间她装作失手丢落酒壶,只看那个铁手人反应极快,嗖的一下便将酒壶接住,递还素荷珺,说道:「公子小心。」   素荷珺感激地接过酒壶,笑道:「多谢。」   铁手人道:「宴席还未正式开始,公子可在琼花园内散散心,这天马山庄虽然偏僻,但风景也算别具一格。」   素荷珺行了个礼,便在院内随意走了一圈,心忖道:「这琼花园宾客百千,人来人往,昊天教绝不会将人关在此地,而且他们也知道杜妹妹逃脱,想必已经将庄主夫妇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要寻之恐怕更加困难。」   她绕了一圈后,回到席间。   孟轲等人立即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素荷珺口出惊人之语道:「那人双手已经断了,所以才安上一对铁手。」   孟轲蹙眉问道:「荷珺,你是如何下此定论?」   素荷珺道:「我方才故意落下酒壶,那人伸手接住,在他铁手接触酒壶的瞬间,我听到铁手响起的声音甚是清脆,想来里边是空心的。」   孟轲点头道:「说的甚是,看来此人的双脚也是假的。」   杜娇奇道:「既然铁手是假的,他怎么接住酒壶?」   慕容熙道:「那对铁手做的就像真的一样,就连手指都栩栩如生,只要将内力灌入铁手的空隙处,便可以跟真手无疑。既然双手已断,那么双脚想必也是假的。」   素荷莙道:「虽说是假肢,但铁器坚硬,其攻击力反倒更强。」   孟轲低声道:「针无两头利,他虽能以内力控制假手,但消耗也更大,来日与之交手只需避其锋芒,游走缠斗,胜之不难。」   就在众人低头商讨之时,忽然听见仆人拉长嗓子道:「慕容世家,北城世家两大世家家主驾到!」   慕容熙和北城露脸色倏然一变,眼中闪出慌乱神色。   孟轲问道:「二位何以如此惊讶?」   慕容熙哎呀道:「嗨……此事说来话长。」   孔丘见他言辞闪烁,便问道:「慕容公子,你该不会没有告诉令尊事情始末吧?」   慕容熙叹道:「那日,小辣椒是秘密来找我的,我一听说这事情后,立即带她去找龙辉,根本来不及跟老头子说。」   北城露也苦笑道:「三少他虽然告诉我真相,但他让我保密,所以我也没告诉家母。」   孟轲恍然大悟,低声道:「我终于明白那个西贝货为什么照常举办寿宴了,原来是要将慕容和北城诱至乌原,进而吞并两家!」   慕容熙和北城露脸色倏然一僵,便要去拦路,却被素荷莙劝住:「二位且冷静,对方既然敢在杜姑娘逃走的状况下举办寿宴,还邀请两大家主,一定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你们这般冒失地冲出去,反而是自投罗网!」   慕容熙和北城露暂且冷静下来,不由将目光投向孟轲,毕竟他是众人之主心骨,孟轲沉吟片刻,暗忖道:「好一个沧释天,这张网撒得实在够大,先侵吞天马山庄,然后再借寿宴为名,引来两大世家家主,只要在控制住两名家主,进一步谋夺其家业,即可增强实力,又能给龙鳞军后方埋下暗手……这毒计真是步步紧扣!」   这时杜娇咬唇道:「我不能看慕容伯伯和北城伯母入险,我现在就去揭穿他们!」   孔丘苦笑道:「姑娘请冷静,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天马山庄已经易主,就算杜姑娘你现身,他们也可以矢口否认,说你是妖族幻术变出来的假货,然后不给你任何开口机会直接将你拿下。」   孟轲说道:「师弟所言甚是,从昊天教拿下天马山庄开始,他们便已经处于绝对优势,这次寿宴,无论慕容北城两家来还是不来,他们都是稳赚不赔。」   山庄易主,寿宴藏杀,再加上沧释天把持天下大权,无论事态向那个方向发展,他都可以从容应对——两家若从杜娇口中得知真相,要么不来贺寿,要么就揭穿他之阴谋,第一种情况他完全没有损失,若是两家选择第二种,那他便可以顺水推舟,命令假庄主怒斥两家,然后再给他们扣上一个串通逆贼的罪名,从而名正言顺地夺取两大世家外围的产业;要是两家没有得知真相,必会来贺寿,那事情就更加简单好办。   由于两家一直处于中立,不许自家子弟参与这场风波,使得慕容熙和北城露不便将事情告诉家长,从而弄巧成拙,令得昊天教平白获取了一份大礼。   只见园外走入两支贺寿队伍,敲锣打鼓,挑担背盒,领头者一男一女,男子年约四十开外,生得俊朗清奇,相貌与慕容熙有五分相似,正是慕容家之主——慕容霄汉,女子年约三十七八,成熟端庄,清丽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富贵风姿,正是北城家主母,姚晴茹。   「两位家主光临寒舍,让杜某情何以堪,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这时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迎了过来。   杜娇看到此人,两眼冒出怒火,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慕容霄汉回礼道:「杜庄主客气了,慕容霄汉以此薄礼恭祝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姚晴茹也颔首道:「妾身来得匆忙,礼数难以周全,还请庄主恕罪!」   假杜天云笑道:「江南如今正值战乱之秋,两位不惜战火阻挠,千山万水来到我这苦寒之地,杜某感激万分!」   说罢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迎两人进入宴席,并亲自带他们坐入主席。   两大家主入庄,宴席也随即开始,仆人端菜,俏婢斟酒,宾客们开怀大饮。   那个假杜天云一桌一桌地去敬酒,众人也起身迎接,贺寿祝辞络绎不绝,假庄主呵呵笑脸,礼数周到。   当他行至孟轲那一桌时,若不是慕容熙以心念传音安抚杜娇,她恐怕早就掀桌子跟那西贝货拼命了。   敬酒一轮后,假庄主回到主席跟慕容霄汉和姚晴茹对饮,而孟轲等人已经是毫无胃口,心急如焚。   待宴会散去之后,山庄又安排宾客入住厢房,北城和慕容两家则入住东面的贵宾房,其余宾客则住在西面厢房。   孟轲等人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也就顺从山庄安排,住进了西面厢房。   孟轲一行有六个人,每两人一间屋子,孟轲与孔丘一屋,而慕容熙与北城露已有婚约,故而也住一间,杜娇虽心系慕容,但并未订婚,所以就跟素荷莙一屋。   到了半夜,北城露实在忧心母亲,便对慕容熙说道:「三少,我要去见娘亲,你随不随我一块来?」   慕容熙想了想,说道:「我也放心不下我家老头子,咱们一块出去吧。」   北城露道:「嗯,咱们小心点,别惊动他人。」   于是两人便换了一套夜行衣,趁着夜色掩护潜入东厢房。   两人暗施轻功跃过墙头,却见远处隐约有人影行走,两人立即闪身躲入草丛中。   稍微探头去看,走来之人正是那个铁手怪人。   铁手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观其走路步态和呼吸方式,应该也是一个高手。   铁手人跟那修长男子对视了一眼,暗中交换了一个意见,便朝这边走来。   他们每踏一步,内力便提一分,正是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动手的征象。   慕容熙和北城露心头一敛,不由得握紧拳头,只待他们走来便施加雷霆一击,虽说有着行踪暴露的危险,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对方越来越近,慕容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沉稳悠远,严密细长,正是内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   慕容熙和北城露的毛孔蓦然一闭,暗聚内力,便要暴起伤人,却不料一道黑影从铁手人的身后闪电掠过,快得毫无征兆,就像是平白出现一般。   若不是亲眼所见,慕容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间竟有如此疾迅的身法。   飞掠的身影似乎有意挑逗铁手人和修长男子,本该是来无声息的轻功,却故意踏出声音,两人立即回头喝道:「谁!」   那道黑影瞬间奔出东厢房的院子,他们立即追了过去。   慕容熙和北城露松了口气,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见父母。   北城露蹙眉凝想片刻,始终是放不下母女亲情,便说道:「三少,我去找我娘亲。」   慕容熙叹了一声道:「罢了,我也随你去,待见过伯母后,我也要跟老头子见面。」   他们达成一致后便要起身,却闻身后传来破风之声,慕容熙立即回头,伸手一捞,抓到一张纸条。   北城露也是奇怪,便让他打开,只见纸条内如此写着:「主宴藏毒,两家遭擒,李代桃僵,切莫再探,望君谨慎!」   两人更是震惊万分,慕容熙沉思片刻,叹道:「此人似乎并无恶意,六妹,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妙吧。」   北城露阖目凝想,最终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回到厢房,两人立即将事情告之孟轲。   孟轲说道:「我若没猜错,他们最少有两个人,一个故意引开那两名高手,一个便丢纸条警告。」   孔丘道:「这警示者虽然未露恶意,但目前都必须小心为上,明日的名马鉴赏大会,咱们更得谨慎。慕容三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慕容熙一拍包袱,道:「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孟轲道:「只有揭开那个假冒庄主的面目,才能救慕容和北城两家主。」   离开金陵后,龙辉和于秀婷日夜兼程,穿越血雾林,立身魔界之门。   龙辉扫了一眼这古老而透着诡异气息的魔门,敛神静心试着感应戮仙剑之位置,但魔门之后空间叠加使得神识时长,龙辉难以获取戮仙剑之气息。   于秀婷云袖轻拂,扬声道:「天剑谷于秀婷有事请教魔尊,还望赐见!」   清亮如斩冰截雪的声音蕴含着无上剑意,直接破开魔门后叠加的空间,直达魔界深处。   声甫落,一股魔气窜动,随即而来便是大地震动,魔门开启。   随着门缝缓缓张开,龙辉感觉到一股沉雄的威压,抬眼一看竟是一群身着赤色战袍的士兵,军容整齐,刀枪如林,正是魔界骁勇善战之兵将。   来魔界之前,龙辉曾听洛清妍提及魔界的大致情况,魔界军容鼎盛,分别有七大兵团,这八大兵团分别被元魔五君、阴阳双魔依旧魔尊统领,白铠、苍枢、玄甲、赤袍、黄风五大兵团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等五大魔君,而骷髅、暗阳则是阴阳双魔之麾下,至于魔魇军便是嫡属魔尊的亲卫,战斗力亦是最强。   眼前这群身着赤袍的魔兵,龙辉心里已是有数:「竟然是赤袍军,看来这个时辰正是赤火魔君镇守大门。」   为首魔将怒喝道:「天剑谷主竟敢到我魔界门口示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罢战戈一挥,众魔兵蚁聚而上,要将龙辉和于秀婷擒拿诛杀。   龙辉讽刺道:「吾等持礼而来,汝等竟如此待客,魔尊真是好风度!」   说罢扬手一番,浩元涌出,雄沉一掌便将四周魔兵荡得七零八落。   于秀婷剑心瞬动,剑意散开,魔兵手中兵器立即不受控制,纷纷躁动。   这时龙辉亦施展万世兵魄,只见兵魂汇剑心,一股玄黄异能笼罩而下,魔兵众将顿感虎口一热,手中兵刃不翼而飞,盘旋虚浮与半空,随时都可能反噬主人,一时间皆傻了眼,不敢妄动。   龙辉剑眉一抖,半空兵器立即回射,嗖嗖落下,倒插在魔兵跟前,威势十足道:「且饶你们回去禀报,吾在此等候汝等之首。」   强弱悬殊,魔兵即便人数占优,也不敢轻逆龙颜,感觉快马加鞭报告上级。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名身着火色魔衣的魔者迅速赶来,正是赤火魔君——剡灼。   剡灼朝龙辉和于秀婷行礼道:「贵客驾临,剡灼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说罢便主动侧身,让出道路,手掌朝内一摊,正是请进的姿势。   于秀婷回礼道:「有劳了!」   说罢便挪玉足,朝魔门走去,龙辉紧随其后,两人一同踏入魔界疆土。   魔界内分为七大领地,分别由阴阳五行七魔镇守,而这七大领地每到一定时辰便会自信挪动和替换,轮流守护魔界之门。   上次冰雪双姝进入白骨阴魔的领地,而如今龙辉和于秀婷便是踏足炽火硫城,只觉漫天赤红,就连天际都是火云笼罩,脚下泥土沙石亦是红彤彤的,简直就像是踏在火山之上。   剡灼命人备齐车马,拱手道:「二位贵客,魔尊已在中央元域等候,请上马车,待吾麾下将士护送二位前往。」   护持马车的骑兵披着赤霞般火红色的甲袍,时值正午,赤红的魔阳光华倾泻在他们的铠甲之上,绽放耀眼的光芒,看得龙辉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强兵也!那豪华马车在群卫拱护之下,显得更为鹤立鸡群,奢华的简直过分,或许它已经不该叫做马车了,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小型殿宇。   马车光车身便高约十几尺,长约四十多尺,车撵几乎是按照真正房屋一样,左右的轮子共有十八个,轮子宽厚,而且外裹厚实皮革。   龙辉扫了一眼,与于秀婷傲然登上马车,龙辉率先车厢,恭敬地替于秀婷掀开车帘和推开车门,他此举既表露晚辈的礼节,又可以探知四周虚实和安危。   确认无误后,他便向于秀婷打了个眼色,于秀婷点了点头,轻提裙裾登上马车。   龙辉侧过身子,让她率先入车厢,然后在钻进入。   车厢内简直就是一个小屋子,茶几坐垫,盆栽鲜花、软榻锦被应有尽有,于秀婷登上马车后便盘膝坐下,阖目不言,龙辉知她是在趁机调养元功,毕竟魔尊心意未明,难保不会兵戎相见。   龙辉也平复心绪,坐下调息,母婿盘膝对坐,车厢内一片静肃,唯有默默凝聚的元气。   从炽火硫城赶到魔界中心耗时甚久,足足花了两天两夜,在这期间随行的魔兵虽然奉上食物,但龙辉和于秀婷并未品尝,对于他们而言即便一两个月不进食影响也不大,与其冒着中毒的风险,倒不如趁机培元回气。   中央元域乃是魔界中心,其地脉灵气远在其他七大领土之上,遍地都是茂盛植物,更有各式奇虫异兽。   龙辉心忖道:「洛姐姐说的没错,魔界内的生物着实古怪,不说这些虫子和怪兽,就算是这些植物都暗藏诡异。」   于秀婷透过窗隙扫了外边一眼,只见一头猫犬大小的怪兽正要钻入草丛躲避车队,却不料草丛中猛然探出一朵硕大的怪花,花蕊绽放,露出长满倒刺的吸盘,一口便将那只怪兽吞入。   怪兽挣扎不休,但吸盘内的倒刺蕴含毒素,刺入皮肉后便自动渗入血气,那只怪兽很快便无力抗争,被怪花吞噬殆尽。   赤袍魔兵体内散发出凝重魔气,使得这些富有攻击性的植物不敢造次,在通过一段狭小谷道后,眼前景色倏地一变,入眼便是恢弘磅礴的殿宇,巍峨雄奇的宫阙,此地正是魔界最高权威所在——祖魔天宫。   走下马车,便看见精悍魔兵列队在前,似夹道欢迎,又像耀武扬威,亦或两者兼有。   随着引路魔使而行,两人便进入魔宫大殿之内,只见殿内装饰辉煌宏伟,虽然空荡无人守护,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而高台之上便是魔者端坐,其目光睥睨,尽显一界之主的皇者威严。   「哈哈,真是稀客也!」   雄壮而又沉稳的声音响起,「两位贵宾驾到,叫吾魔界蓬荜生辉也!」   笑声止,一道身影缓缓飘落,正是魔尊端木睺。   龙辉拱手行礼道:「多谢魔尊礼待,龙某在此问魔尊安好。」   魔尊呵呵一笑,然后将目光投至于秀婷,说道:「谷主亲临,端木着实又惊又喜。」   于秀婷淡淡地道:「魔尊未挥兵相杀,于秀婷更是惊喜万分。」   魔尊笑道:「谷主说笑了,挥兵相杀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但此一时彼一时,天剑谷和魔界若还是兵戎相见那等同自取灭亡。」   龙辉笑道:「魔尊当真好眼力,吾这有一封妖后娘娘的亲笔书信,还请魔尊不吝一阅。」   魔尊点头笑道:「既然是妖后书信,本尊岂会怠慢。」   说罢便伸手去接,打开信封,细阅数刻后不由朗声大笑:「好个妖后,真是趣味也!」   龙辉神秘一笑,说道:「看过此信后,不知魔尊有何想法?」   魔尊道:「妖后已经在信中明言,如今沧释天登顶九五,龙鳞军乃首个拔出目标,若江南败亡,那么这几十万大军便夹大胜余威挥军北上,先破天剑谷,再平魔界,我们双方目前可是同坐一条船。」   龙辉说道:「那魔尊意向如何?」   魔尊道:「吾若有心跟阁下对立,早已趁着你们鏖战江南之时趁机攻击天剑谷了,但本尊却不想沧贼得此便宜,故而严令下属不许侵犯剑谷。」   龙辉笑道:「魔尊果然慧眼如炬,审时度势,拿捏奇准也!」   魔尊道:「这不过是自保之法罢了,不瞒二位,沧释天的先祖本是魔界弃子,当初端木和沧氏争夺魔尊宝座,沧氏落败惨遭逐离魔界,那沧释天对本尊早已是满怀恨意,吾若在这个时候跟天剑谷起冲突,那岂不是让沧释天捡了个便宜。」魔尊扬了扬手中信件,说道:「妖后娘娘已将二位此行目的告知,于谷主要求之事不难,区区一件多年前的古董能换取我们双方生存的契机,实在是一本万利也!」   听到魔尊如此爽快,于秀婷和龙辉反倒有些疑虑。   只见魔尊话锋一转,说道:「但仅仅是本尊单方面地释出诚意,似乎不利双方合作之稳定,不知二位如何让本尊看到贵方的诚意呢?」 第七回荒漠戈壁   龙辉反问道:「那魔尊希望我方付出什么代价?」   魔尊笑道:「只需于谷主将天剑谷三大绝剑之剑谱皆吾一观即可。」   龙辉怒气霎时涌上眉梢,冷声道:「魔尊,你这要求略显过分!一件老古董便想换取剑谷绝式,你这算盘打得好响!」   魔尊道:「非也非也,此乃互惠互益,并非吾单方面收益也!天壶滴髓说好听点就是太荒遗物,说难听点便是一件全然无用的老古董,最起码在我手中没有用处,但对于谷主而言便是救子宝物,而魔界曾因此剑法伤亡惨重,本尊这番做法不过是给给日后一个保障罢了。」   龙辉冷笑道:「好一个保障,魔尊真是口若悬河,黑的都说成白!」   魔尊叹道:「龙将军,你身处一方豪强,统帅万军,应当知晓上位者之难处,要御人便得让臣下心服,虽然本尊知晓如今与天剑谷应该撇下恩怨,但并不是整个魔界都能想这么远,在他们看来天剑谷始终是仇敌,唯有恳请谷主借出剑谱,才能安抚他们。」   魔尊言辞看似恳切,但听在龙辉耳中无疑于变相威胁,他正要发作,却听于秀婷淡淡地道:「要剑谱何难,本座给你便是!」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丢给魔尊。   「玉盒内便是三大剑术的秘籍,魔尊要确认一下吗?」   魔尊接过玉盒,笑道:「剑仙一言九鼎,本尊信得过谷主武格!」   龙辉传音道:「谷主,你这也忒草率了,就算要交剑谱也不必三本都给他。」于秀婷嫣然一笑,传音回应道:「天壶滴髓是老古董,而这天剑谷剑谱亦是前人所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是老古董,我天剑谷存世多年,祖师爷传下的三大绝剑始终都是天剑谷的最高武学,后人太过依赖墨阳祖师的剑道,从来未想过超越,既然魔尊借剑谱,那何尝不是天剑谷的一个契机,我将剑谱交给魔尊,等同变相激励天剑谷摆脱前人束缚,开辟剑道新路!」   龙辉微微一愣,叹道:「谷主胸襟实在非常人可比,但这另辟剑道可不是一朝之事。」   于秀婷美眸凝望他片刻,轻启朱唇道:「不是还有你吗?那日与你雪地论剑,吾便创出虚空剑道,只要你肯帮忙,再创剑道巅峰又有何难!」   龙辉只觉胸口一热,浑身血气顿时沸腾起来,一股豪情涌出,暗忖道:「说得对,前世真龙能调教出一个墨阳,今生龙辉必能助天剑谷重启剑术天道!」   魔尊召来亲卫道:「速速到库内寻出天壶滴髓!」   亲卫应了一声是,便下去执行。   龙辉眼珠一转,说道:「魔尊,既然咱们双方都释出善意,那就请魔尊将那口戮仙剑还于在下吧!」   魔尊眼睛一眯,笑问道:「戮仙剑乃本尊从昊天教手中夺来,将军何以说成是在下之物?」   龙辉道:「当初昊天教灭我龙家满门,这口戮仙剑便是他们夺走的!」   魔尊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戮仙剑后背还藏着此等秘辛,本尊还是第一次听说。」   龙辉道:「未曾听说并非不曾存在,此剑乃吾祖父遗物,对在下意义重大,还请魔尊玉成。」   魔尊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尊也不敢厚颜占有……」   忽然他话锋一转:「但戮仙剑却因一些变故而遗失。」   龙辉问道:「不知发生何种变故?」   魔尊阴沉一笑,说道:「阁下如今已是妖族双肩驸马,又是新一任妖帝,自当知晓魔界目前困境。」   龙辉点头道:「在下已听内子提过,魔界地脉受封印所创,地气不断流失。」魔尊道:「本尊搜寻这四大仙剑也正是为了觅得万魔原石,修补地脉元气。自从接触了诛仙和戮仙双剑,本尊已经大致推算出原石所在——这原石被封印在一个奇特空间内,四大仙剑便是开启空间的钥匙,前些日子,本尊便试着以戮仙剑开启这异界空间,孰料戮仙剑却被吸入异界之内,无从取出!」   说到这里,魔尊便亲自带路,将二人引到魔宫后院,甫一走入,便感到气流凌乱不堪,气压时重时轻,修为若是不足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龙辉抬眼一看,只见半空之中悬浮着一个缺口,从那里边刮出剧烈气流。   魔尊指着那个缺口道:「二位请看,这便是异界入口,当时本尊以魔气开启境界之后,戮仙剑就被抽吸入内。」   龙辉问道:「魔尊可知里边是何情况?」   魔尊叹道:「本尊已经派出多名高手进去刺探,结果都是有去无回。最后本尊便亲自出马,异界之内似有极强的玄力护持,就算是本尊进入功体只余三分,而且越是深入真元虚耗得越快,只走了三五里便功力全失,最后本尊不得不放弃。」   龙辉问道:「这个异界有何特别?」   魔尊道:「这个异界便是一个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充斥着烈风狂沙,环境极其恶劣,就算是功体十全之人也寸步难行,更别说是被玄力压制功体,想我那些手下都是因此而丧命。」   对方虽然没有明说,龙辉顿时明白他之心意——戮仙剑就在里边,你自己去拿吧!「岂有此理,这魔尊果然腹黑脸厚,竟然借此机会想让我替他寻万魔原石。」   龙辉暗骂一声,即便他们寻物失败,魔尊也可得到这戈壁更多的情报,从而制定应对之策。   既然对方厚黑,龙辉也不会装什么正人君子,说道:「既然如此,吾便自己进去将祖父遗物取出,若有缘遇上万魔原石,吾亦替魔尊取来。」   魔尊抚掌笑道:「那便有劳龙将军了!」   龙辉叹道:「可是龙麟军正跟沧贼对峙,我身为主帅却分身乏术,若是军中出了乱子便麻烦了。」   魔尊笑而不语。   老狐狸,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龙辉暗骂一声,继续说道:「龙麟军本来就远不如沧释天的百万大军,如今我又无法按时赶回,若真有个什么好歹……哎,那江南危矣。想那沧释天一旦扫平江南,然后在顺路北上,焱州便成了他首个铲除的对象,天剑谷危矣!」   说到天剑谷危矣,龙辉便不再说下去,但深层意思已经很清楚——天剑谷完了,我看你魔界怎么独活,那沧释天的祖先是被你们家赶出魔界的,谁都能投降活命,就你端木一族不能降!魔尊眼神一敛,绽放出狠毒寒光,嘿嘿冷笑。   龙辉说道:「不知魔尊可愿意助我龙麟军一臂之力?」   魔尊问道:「龙将军想魔界如何援手呢?」   龙辉道:「焱州与金陵接壤,还请魔尊能出兵牵制,与我军夹击沧贼大军。」魔尊思索片刻,说道:「魔界军马会在适当时机出现,将军大可放心。」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灵活,既不将话说满,又能道出他立场。   这时于秀婷开口道:「龙辉,我随你一同寻找戮仙剑。」   龙辉微微一愣,摇头道:「谷主,此事万万不可!」   于秀婷道:「戮仙剑虽是太荒古物,但也跟诛仙剑同出一脉,我自幼便在剑谷长大,对诛仙剑的气息十分熟悉,再加上我剑心已经圆满,可以感应剑器所在。」   龙辉蹙眉道:「但是剑鸣还等着天壶滴髓救命。」   于秀婷淡淡一笑,轻轻别过螓首,凝视着魔尊道:「犬子性命都系于天壶滴髓,还请魔尊替我将天壶滴髓送回金陵!」   魔尊脸色顿时大变,于秀婷这一着完全打乱了他的部属。   原本魔尊只是随口答应龙辉出兵的要求,但仍可以处在观望的位置,可是于秀婷这么一着令得他无法再置身事外,因为于秀婷和龙辉都进入异界,他不送天壶滴髓,魏剑鸣丧命,于秀婷和龙辉若是从异界出来事态便更加严重;若两人无法出来,洛清妍等人定会以为他杀害二人,魔界同样无法安宁,唯今之计只有将天壶滴髓送到金陵,以此表达善意,即便龙辉和于秀婷丧命在异界他也可以给洛清妍一个交代,可是如此一来,就等于跳出来跟沧释天正面对碰。   魔尊心知自己已经入局,无法再抽身,只得无奈说道:「既然谷主开了金口,本尊岂会拒绝。」   说罢命人取来水袋和食物,为他们入戈壁做准备。   于秀婷接过物资,笑着应了一声多谢,然后跟龙辉使了眼色,率先跃入异界。   龙辉本欲阻挠但为时已晚,只得跟在她身后进入。   如魔尊所言,异界乃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苍茫无尽,气候干燥,一口烈风吹来便卷起漫天黄尘。   龙辉刚一踏足,便感真元莫名虚耗,当下暗运龑武天书的阴阳五行两大篇章,此地沙尘为主,故而土气凝重,所以龙辉吸收土气,转为戍土真元,补充自身元气,总算抵住了真元虚耗。   但于秀婷却无此玄功,刚走了几步便是香喘连连,头冒冷汗。   龙辉急忙将她扶住,右手托住她手臂,左手按在其背心输入真气。   于秀婷得龙辉真气补充,总算缓过气来,朝他报以感激一笑。   龙辉道:「谷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剑鸣如今正在病床上,你若不及早回去,恐怕……」   于秀婷叹道:「无妨,你陪我入魔界,我又怎能抛下你独自回去,再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怎有母亲抛下自己孩子的道理。」   龙辉心头不禁一阵感动。   于秀婷启唇谈吐,两瓣玉唇如丹霞花蕾开阖,气息透着一股檀馥麋香,叫人心神微醉,如今龙辉正扶着她,不禁打量了这仙姿美妇几眼,玉靥如花,琼鼻挺翘,容貌跟雪芯极为相似,若不是那份淡雅从容的成熟风韵,龙辉险些就误以为身边之人便是雪芯那乖巧妮子,仔细再望一眼,发觉母女两还是有些差别的,雪芯的眉毛弯弯如月,透着几分柔美,而于秀婷的眉毛细致笔直,恰似两口锋锐宝剑,从眉弓出挥舞而出,插入似云发鬓。   他左右手同时触及于秀婷,比起雪芯来,于秀婷的手臂多了几分丰腴,但不像洛清妍那般绵软如水,而是充斥着结实饱满的肉感,蕴含着无穷爆发力,也只有如此才能施展出那惊天动地的剑术;粉背同样丰腴结实,但肌肤润滑温暖,便是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感觉到那份腻滑。   到了这里,龙辉又多看了几眼,那身墨绿玄色的缁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极为大方得体,更有一股莫名威严和出尘姿态,衣襟被丰满的胸脯撑起一道饱满的优雅圆弧,腴腰圆润而结实,不显臃肿反倒是现出一份难得华贵和成熟,臀股丰实紧绷,丝毫不像养育了两个孩子的妇人,更似一个青春逼人的女郎。   成熟温婉的幽香飘入鼻子,龙辉为之一荡,但瞬间便将绮念摈去,心想我若这样如何对得起雪芯。   「谷主,你没事吧!」   龙辉卸去不该存在的念头,恭恭敬敬地问道。   于秀婷叹道:「这地方着实诡异,我的功体被削弱了足有两成。罢了,咱们快些寻到戮仙剑,早日返回。」   龙辉点点头,说道:「我先试着感应一下戮仙剑所在。」   说罢便缓缓阖上双目,脑海里开始冥想,试着回忆戮仙剑的模样,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但转瞬即逝,难以把握。   「集中精神!」   忽闻耳边响起优雅仙音,龙辉顿觉后背传来一股温润,好似暖玉贴肤,随即而来便是柔和的真气。   真气流入气脉,化作丝丝锐芒,正是于秀婷所散发的剑气,她将剑气控制得极为妥当,既在龙辉体内流转,又不划伤气脉。   于秀婷曾助龙辉回魂,对他的功体甚是了解,她慢慢引导剑气,从奇经八脉流入天灵,然后再凝聚于龙辉泥丸宫,与他元神合二为一。   龙辉精神为之一震,再运万兵奇术,兵魄汇剑心,两股玄奇灵能互补互足,两人的灵识瞬间扩散,蔓延至整个戈壁。   倏然,戈壁深处冲起一道尖锐剑意,与龙辉和于秀婷呼应,龙辉顿时大喜:「妙哉,戮仙剑便在此地!」   于秀婷也感应到了剑器所在,便点头道:「距离此地大约有三百多里,可是那个地方虚实交叠,而且外有狂风肆虐,不易接近。」   龙辉笑道:「无妨,只要知道位置所在,一切都好办。」   说罢纵身而起,大喝一声龙气透体而出,化作一条紫金巨龙,盘旋于高空之上。   于秀婷见状也御剑而起,驾着龑霆剑腾至天际,两人迎着烈风朝目的地飞去。   风浪滚滚,但龙辉擅长御天借势,还有驭风秘术,任由风势再怒,他也是游刃有余,紫金龙气更为旺盛,恰似入云之龙,翱翔九天。   而于秀婷得龙辉真元护持,不受阵法影响,体力如常,让魔族铩羽而归的异界玄力对她毫无威胁,脚下龑霆剑因为感应到戮仙剑所在,似乎起了争锋之心,绽放出沛然剑气,剑气化做赤墨神龙,构成一幅仙子驭龙的奇观。   两条巨龙联袂盘旋,双龙飞舞,破开重重风势,扫开诡异玄力,直达目的所在。   两人飞了足足两日,进入风眼所在,四周风势也随之减缓,并慢慢归化于无。   风眼之中竟是一片绿洲,绿洲内传来戮仙剑的剑意,龑霆剑随之嗡嗡作响。   于秀婷淡淡地道:「便是此地了!」   说罢散去剑气,如谪仙下凡,缓缓降落。   进入绿洲后,龙辉感觉到那股玄力更为凝重,似乎此地便是异界阵法之核心所在,但这股玄力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不禁暗忖道:「莫非这个阵法也是当年玄天真龙所布,用来镇压封锁万魔原石?」   他再看了一眼于秀婷,见她素手持剑,步态稳健,脸色如常,心知阵法并未对她构成影响,更加确定了心中假定:「于谷主手中龑霆剑乃我精血所化,而我又在她体内注入真气,所以阵法对她也无影响。」   龑霆剑不住抖动,于秀婷心知神兵间的吸引,于是便顺着龑霆剑的剑气指示而行。   走了半个多时辰,便瞧见一间石屋,龙辉感觉到戮仙剑的剑意十分强烈,便指着屋子道:「戮仙剑应该就在屋里。」   两人敛神凝气,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发觉里边并无人烟,地面堆满了灰尘,显然是许久无人居住,一走进去便吹起漫天灰尘,迷蒙了两人视线。   龙辉拂袖扫开灰尘,蓦然一惊,只见屋内耸立着一个球形雕塑,浑身布满咒文,在球形雕塑旁放着一个圆盘,圆盘散发着丝丝奇光,而戮仙剑则悬浮在圆盘之上。   龙辉扫了一眼这两件物体,球形雕塑十分熟悉,而那个圆盘却毫无印象,他试着回想前世记忆,不知为何,这个地方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好似一种血脉间的羁绊,令他灵台一片清明,很快便记起来这个球形雕塑名为「寰宇浑天仪」,正是当年玄天真龙用来封印万魔原石的器皿。   「可是这个圆盘究竟是何物?」   龙辉喃喃自语道,对于这个圆盘他是毫无印象,似乎根本就不是玄天真龙遗物。   龙辉心中疑惑无比,眼见戮仙剑就在跟前,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个圆盘实在太过诡异,若是触发什么阵法那边得不偿失。   龙辉仔细扫了圆盘一眼,发觉边缘似乎写着一些字,于是便凝神阅读,这些小字使用太荒古篆书写的:「孩儿寻觅数十载,终于发现父亲之遗迹,这个处在异界的戈壁正是父亲之手笔,孩儿欣喜若狂,便在此地建石屋守候,希望能重见爹娘,无奈百年光阴,依旧不见爹娘,孩儿便采天河矿石、星辰金砂,炼此太初玉牒,此玉牒可吸引父亲之遗物,只望父亲能早日回来。」   龙辉读的莫名,奇怪万分,暗忖道:「这个戈壁是玄天真龙用来封印万魔原石的,他口口声声说此地是其父亲所造,莫非是指玄天真龙?我……我前世生了个儿子?」   他越想越是荒谬,心乱如麻,向四周又看了看,发觉墙角放着一个铁箱,于是便打开。   铁箱里放着一本书卷,一张画轴还有一个玉盒。   龙辉率先翻开书卷,首页写着这么一段话——出生以来,便无父无母,但记忆深处我的父母在我婴孩时期便离开了,而且我还记得他们的模样,随着我慢慢长大,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爹娘,我很伤心,每天都蹲在山头看天,心想爹娘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再翻一页,上边写着:「爹娘为何狠心抛下我,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于是我便下定决心要找回他们,当面问清楚。但找了好久,都没有他们消息。一日,我遇上一群人正在围攻一个和尚,我看不过眼,便出手替他解围,救下和尚之后,才知道这和尚是佛门教主。」   看到这里,龙辉越发惊愕,脸色阴晴不定。   于秀婷蹙眉问道:「龙辉,书卷内写了什么内容,让你如此失态?」   龙辉叹了一声,便将里边的内容翻译出来,于秀婷也是极为疑惑,便说道:「你先接着往下看,说不定后边会有线索。」   龙辉依言继续往下读:「我问和尚,为何我爹娘要将我抛弃,和尚说‘天下父母怎有抛下亲儿的道理,他们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将你抛弃所受之痛绝非常人所能忍受。’之后我跟和尚成了好朋友,我还知道和尚被魔妖煞三族逼杀得很惨,我于是就将父亲留给我的一件物品送给他,和尚一看就吃了一惊,他说这枚是龙牙,还是龙祖的利牙。我终于寻到父亲的踪迹了,接着我又继续找母亲的线索,后来我发觉我体内竟有凤凰之血,我父亲是龙祖,那母亲一定是凤凰。」   「又找了十几年,我终于见到了凤凰,但他却是男的。我很失望,便问他知不知道我母亲的下落,但是那只凤凰却很奇怪地告诉我,普天之下就只有他一只凤凰,根本不认识我母亲。我很伤心,既然找不到他们的人,那我就找跟他们有关的事物,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线索。我总算找到这一块戈壁,这儿就是父亲建造的,父亲一定会回来,我就在这建造一个屋子等他。可是等了好久,都没看到父亲,我又出去找和尚,和尚告诉我,我爹很有可能就是玄天真龙,但是玄天真龙早已消失许久,听说他已经跨越乾坤,不在红尘之中。我没有跨越乾坤之能,那我就造一件可以助我越空而去的宝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爹娘。宝物造出后,和尚向我求助,说他们三教正跟三族进行最后激战,想请我帮忙,但我已经决意离开这个尘世,只好逼出一滴心血,用心血化出我的元神法相,帮和尚一把。最后他们战局如何,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要走了。」   读完书卷后,龙辉心情难以平复,于秀婷更是杏目圆瞪,因为书中所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龙辉喘了口气,稍作歇息,又拿起画轴,展开一看,霎时脸色就变了。   画卷内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相互偎依,神情恩爱幸福,其中一个就是龙辉自己,另外一个女子白衣素裙,花容月貌,妖娆妩媚,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笑意,竟是——洛清妍!画卷落款竟是鲲鹏!难以置信的事实,令得龙辉不知所措,于秀婷更是目瞪口呆,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龙辉手心已经蓄满冷汗,深吸一口气,急忙将画像放回原处。   于秀婷叹了一口气道:「龙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传说中的鲲鹏圣者会将你跟洛姐姐画入丹青?」   龙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于秀婷眼神越发凛冽,好似两把利剑般直射龙辉心房,因为画像中的两人简直就是一堆恩爱夫妻,无论是真是假,对于秀婷来说无疑于天理难容。   龙辉心中本就有鬼,于是干咳一声道:「画像,画像……未必就是我,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   于秀婷淡淡地道:「还有一个玉盒,不妨开启瞧瞧。」   龙辉嗯了一声,将玉盒取出,但翻来覆去却不见开阖的缝隙。   于秀婷蹙眉道:「这盒子质地甚是怪异,不如试试看将真气灌进去,说不定可以探出一些线索。」   龙辉点了点头,掌心握住玉盒,将真气缓缓输入,刹那间玉盒内涌起一股同脉之元力,竟跟龙辉的真气相互交融,霎时间玉盒泛起莹润光团,光团缓缓变大,笼罩方圆丈许,将龙辉和于秀婷都包裹在内。   两人感到浑身剧痛,仿佛被撕裂一般,血肉几欲离体,龙辉只觉元神不住晃动,两眼眩晕,耳边响起轰鸣巨响,之后他便失去知觉。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龙辉醒来后,发觉自己正躺在河边,他揉了揉眼睛,试着运了一下真气,发觉身体并无大碍,于是就站起来打量四周环境。   眼前的大江水流湍急,气势恢宏,龙辉暗忖道:「如此奔腾的水流,普天之下唯有楚江,但河道却比楚江主流小了不少,想来也是楚江的一条分支……难道那股光团将我跟于谷主送出异界戈壁?」   龙辉顺流而下,欲寻于秀婷芳踪,却闻到风中隐有血腥涌动,抬眼一看,对岸竟是烽火狼烟。   「难道沧释天的大军已经占领楚江了?」   龙辉大吃一惊,焦虑万分,当下施展神通,踏水过江,只见江面已被重重封锁,铁链横跨,战船游弋,对岸更是囤积了高台箭塔等防御工事,龙辉久居军旅,认出这是一种围城之法,将攻打的城池水路旱道尽数封锁,断绝城内外的联系,隔绝一切物质和军马的援助,将城池孤立起来,然后再慢慢消磨。   但这种方法都是用在防御力极高的城池之上,而且这种方法耗时耗力,一般战役不会使用,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或者胜负关键才会使用,这所谓的生死和胜负便是指围困之城乃敌方最后的屏障,打下来就可以灭亡对手。   「我才离开金陵没多久,沧释天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至于将龙麟军逼入绝境!」   龙辉心中起疑,眼前战场实在太过诡异,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在打仗,难道神州大地之上,除了他跟沧释天外,还有其他势力开始混战了?就在此时,封锁江面的军队发现了他的踪迹,霎时整个江面顿时炸开了锅,弓弩长枪尽数对准了龙辉。   一声怒喝,也不知对方说的是什么话,无数箭矢便朝龙辉射来。   龙辉冷眉一扬,聚齐葵水真元,顺手一划,江面波涛翻涌,哗啦一声一股巨浪劈头卷来,将箭矢全部打入水中。   龙辉纵横天下,便是百万大军也来去自如,现在看到一群喽啰也敢对自己放肆,顿时恼火万分,扬手聚气,再掀万顷水浪,水浪顿化水龙,张牙舞爪呼啸而至,瞬间便将一艘战船拦腰打碎,船上士兵纷纷落水。   龙辉看清这些士兵的装束,他们的铠甲外层为似铁网,甲片相连如鱼鳞,而内层为牛皮所制,头盔也甚是奇特,帽顶铜管插装缨饰,帽右为铜护片,帽下有护耳及护颈的棉甲,与恒军装束大相庭径,颇似草原风格,但又蕴含了五分中原色彩。   龙辉抬手便是引发水浪,在这些士兵看来简直就是河神降临,将负责这片江面的士兵全部镇住,哪还敢造次。   「哪里冒出这支军队?」   龙辉大为疑惑,催动葵水真元,探手一抓,水浪卷起一个落水士兵,那个士兵何曾见过如此神通,早已被吓得呆住,浑身哆嗦。   龙辉喝道:「说,你们是从哪来的,主人是谁!」   那士兵颤声求饶,话音有些古怪,但龙辉还是听懂了个大概:「河神饶命,河神饶命!」   龙辉听得不耐烦,怒道:「什么狗屁河神,再不老实回答我的话,立即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那士兵似乎不习惯龙辉的口音,愣头楞脑地望着他。   龙辉冷哼一声,顺手便将其丢入河里。   他身法一动,化作一道虚影嗖的一下窜上河岸,令得河岸的士兵大为紧张,他们本能之下想举起兵器防卫,但又怕冒犯这个喜怒无常的「河神」,便呆呆地立在原地。   龙辉扫了他们一眼,哼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快出来说话!」   一个腰系跨刀的男子从阵中走出,吞了吞口水朝龙辉行礼道:「我便是这儿的千夫长,方才我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仙人,还请仙人恕罪!」   他的口音虽然古怪,但龙辉还是听懂了。   「我不是什么仙人,你既然是这儿的将领,便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龙辉说道。   那个千夫长回答道:「这儿是汉江。」   龙辉奇道:「汉江?这又是那一条江河,我怎没听说过?」   随即冷眉一抖,一掌扫下,雄沉掌力将百步外的一棵大树劈断:「狗东西,敢诓骗我!」   那个千夫长立即被吓得瘫坐在地,龙辉这一手无疑是玄之又玄,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小人即便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神仙!」   龙辉见他神情慌张,不似伪作,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你且起来答话,这汉江是何来历?」   千夫长惶恐不安地爬了起来,说道:「仙人,小的书读的少,嘴笨,若说得不好,还请仙人莫要责怪!」   龙辉摆了摆手道:「不怪你便是,说吧。」   千夫长道:「据小人所知,汉江是长江的一条分支,江水途径襄阳城。」   龙辉脸色一沉,挥手打断道:「等等,你说什么?什么襄阳城,大恒郡县中何曾有这么一个城池!」   那千夫长满脸茫然,奇道:「仙人您说什么,什么是大恒?」   龙辉心头不由嘎登了一下,眼睛扫向了营帐中的军旗,只见上边绣着一个大字,虽然字体怪异,但龙辉还是认得此字。   他不敢确定,便指着军旗问道:「你们军旗上绣着的字如何念?」   千夫长吞了吞口水,兢兢战战地说道:「回仙人,这是元字。」   龙辉沉声再问:「你们又是从何而来?」   千夫长道:「我们从北方来,奉大汗旨意,攻打襄阳城!」   龙辉继续道:「你们大汗是谁,叫什么名字!」   千夫长眼中露出崇敬的神色,说道:「我们大汗乃黄金家族最伟大的传人,是天底下最睿智之人,乃天下蒙古人之共主,忽必烈汗!」   龙辉脑海轰然一声炸开了,思绪凌乱无比,简直不敢相信所见所闻,他试着捏了一下自己手臂,感到痛楚,确信不是在做梦。   「不行,我不能慌乱,我要冷静!」   龙辉默默自语,不断回想,重新梳理记忆,「对,那个玉盒,一定是那个玉盒……鲲鹏圣者所制造的玉盒,他手札里说这个玉盒拥有越空异能,他要用这个玉盒去寻找自己的父母,而我刚才注入真气,定是触发了玉盒的异能,使得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境界。」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马蹄声,龙辉回首一看,只见一个僧人策马奔来,其身着袍子袈裟,戴僧帽,但样式却甚是古怪,阔袖长衣,并露出两肘。   「千夫长阿赖特穆尔何在!」   僧人大喝一声道,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枚黄金令牌,上边刻着一幅曼陀罗图,而中央佛者慈眉善目,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方才与龙辉对话的千夫长,急忙上前迎接道:「末将在此,供应国师特使!」僧人翻身下马,说道:「接到密报,郭靖的二女儿已经出城寻找援兵,国师和阿术大人吩咐下来,一定要将此女擒住。」   阿赖特穆尔应了一声是。   僧人朝龙辉望去,觉得他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感到浑身不顺,便问道:「阿赖,这人是从哪来的,为何会出现在你营地?」   阿赖生怕又惹怒这活祖宗,急忙劝住道:「大喇嘛,不可对仙人无礼!」   喇嘛哼道:「满口胡言,你身为千夫长居然说出此等混账鬼话,这人一定是宋军的奸细,还不快速速将他拿下!」   阿赖吓得浑身哆嗦,忙道:「大喇嘛,这真是仙人,他刚才一扬手就打碎一艘战船,你若不信便看看江面吧!」   喇嘛望去,果然看到江面上浮着船只碎片,还有不断游上岸的士兵,不由得半信半疑。   喇嘛猛一咬牙,压下心中疑虑,道:「那些宋人最爱玩鬼把戏,他一定是事先在船内安装了炸药机关,然后再用某些手法引爆,造出假象!」   阿赖道:「这……这话当真?大喇嘛,你可不要乱说啊!」   喇嘛道:「去年便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当时阿术大人命人进攻樊城何襄阳间的浮桥,船队刚驶出数里便有战船莫名起火,当时将领以为有鬼神侵扰,便赶紧收兵,阿术大人心觉奇怪,便委托帝师调查,帝师一查后便发觉其中蹊跷,原来早有人在战船里放下硫磺白磷等物,所以战船才会无故起火。后来阿术大人十分恼火,好好的战机就被这么一个蠢材延误了,他立马将那将领给斩了!你要是不想被斩首,就赶紧将这奸细拿下!」   阿赖道:「可是这人可以再水上踏步,又能隔空打断一棵大树。」   喇嘛道:「中原武林有门武功名叫铁掌水上漂,练成者掌力刚猛,轻功绝顶,隔空伤人,踏水如萍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赖低声道:「那这厮不是很厉害,我们若轻举妄动恐怕难以力敌!」   喇嘛哼道:「铁掌水上漂算什么厉害本事,他们最厉害的那个裘千尺被咱们金轮法王活生生打死,这个小子就算是他传人,也厉害不到哪去,你速速将他拿下,我回去便不告发你这糊涂事。」   阿赖还有些犹豫,却听喇嘛说道:「咱们蒙古铁骑纵横天下,灭国无数,你若再犹豫便是丢祖先威名,到时候就算我不告发你,你上司也不会轻饶你这胆小鬼!」   阿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大喝道:「众军听令,速速拿下此人,扬我蒙古勇士威名!」   将领发话,众兵将立即朝龙辉围上来。   龙辉扫了这些大元铁骑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暗忖道:「这种货色也敢自称纵横天下?别说我龙麟军将士,就算是江南军那种不善陆战的士兵也能一个打他们十个。」   大战一触即发,龙辉正欲施展神功给他们一个教训,忽然看见远方烟尘滚滚,显然是快马奔驰的征象,而且看着烟尘翻滚的程度,朝这边跑来的战马不下两百。   随着不断靠近,终于看清虚实,原来是一队彪悍的骑兵正在追杀两个骑马女子。   一个骑兵大声喝道:「前边的兄弟,快拦住这两人!」   阿赖一时反应不过来,眼见对方越来越近,那个骑兵又叫道:「兄弟,她们有一个是郭靖的女儿!」   这话一出,喇嘛眼睛放光,说道:「阿赖快,快些拦住她们!」   阿赖指着龙辉道:「那他该怎么办?」   喇嘛道:「妈的,你是白痴吗,他一个人能怎么样,你派一百个士兵将他拿下就行了,其他人都快给我拦住那两个女人!」   策马狂飙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生得极为美丽,肌肤胜雪,清雅秀丽,一双眼珠黑如点漆,甚是娇美,而且中带有几分亦正亦邪之气。   这个女子虽然国色天香,但龙辉眼光完全集中到了她身旁的那一女郎,这女郎年约十七八九,玉肤仙骨,青丝乌亮,背负一口长剑,身着墨绿紧身武士袍,气质出尘,跟魏雪芯几乎一模一样。   「雪芯?」   龙辉不禁脱口而出,唤出娇妻芳名,但细看之下,又跟雪芯有几分差距,她的眉毛笔直如剑,斜插入鬓,更添三分英武。   咳咳……这一章既是铺垫(铺垫什么,大家都懂)亦是填坑,填那鲲鹏圣者的来历,为何会有身负龙凤血脉的大鹏金雕,也算是补充龙象戒刀的由来……至于鲲鹏跟龙辉、洛清妍的关系,容后再表。   还有别说我黑元军,其实龙辉他们那个时代就是神魔漫天飞,后世元军再怎么牛又如何跟那个时代媲美(当然不过是小说,大伙不要当真。 第八回真相初露   「给我停下!」   追赶的骑兵大喝一声,挽弓便射。   利箭逼命而至,【雪芯】反手抽出背后长剑,嗖嗖几下便将箭矢拨开,然后连挽九朵剑花,将最近的几个追兵刺死。   年长点的女子不禁赞道:「鱼妹妹,好剑法。」   【雪芯】笑道:「郭姐姐赞谬了,小妹功夫还差得远呢!区区几招远不如姐姐的落英神剑。」   这时那几个大元骑兵忽然变阵,侧翼包抄,中路夹击,但他们并未急着进宫而是堵死二女左右两翼和后路,只让出前方一条活路,但前方正是阿赖的军营所在,他们正是施展游牧民族独特的追堵之法,将猎物赶往陷阱。   阿赖见她们朝这边赶来,立即命人前去阻截,他们骑着快马杀出,阿赖亲自领兵,叫道:「前面的兄弟,她们谁姓郭?」   那边喊话回来:「年纪大一点,穿黄衣服的那个!」   阿赖大呼一声:「儿郎们,生擒黄衣服那娘们,另外那个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些元兵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和极尽猥亵的笑声,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雪芯】柳眉倒竖,粉面羞红,又气又怒,剑锋左右挥洒,便要杀出一条血路。   她剑法虽是不俗,但内力却不如往昔,紧紧劈碎几个元兵的铠甲,到后边就气力便难以为续,剑法也乱了几分,被一个元兵钻入破绽,一刀劈来。   年长女子见状玉指轻拈,中指和拇指扣住一颗石子,随即一弹,那个元兵惨叫一声跌落马背,然后她拔剑出鞘,一口寒光抖擞的宝剑展露锋芒,宝剑身上刻着倚天二字,其剑刃极为锋利,削铁如泥,一剑划下,四周元兵的刀剑枪戈立即断成两截。   【雪芯】俏脸煞白,喘了口气道:「郭姐姐,谢谢你了!」   年长女子道:「婷儿,不要放松,咱们还没冲出重围。」   这时元军阵中猛然窜出一道身影,正是那个喇嘛,他跃至半空,好似苍鹰展翅,五指筛张,一爪探向郭姓女子:「郭二小姐,哪里走!」   郭二小姐五指并拢,一掌扫了过去,掌势凌厉如剑,有暗含奇幻后招。   两人对了一掌,各自讶异,手臂气血翻涌,谁也占不到便宜,郭二小姐娇叱道:「好个喇嘛,你是八思巴的弟子?」   喇嘛大笑道:「郭二小姐好眼力,我便是帝师座下虎踞尊者!」   雪芯得喘息之机,已经调和内息,挥剑便去刺那虎踞尊者。   喇嘛哼哼一笑,说道:「临安玄风剑?」   说话间,僧袍一卷以柔劲缠住长剑,随即便一掌朝雪芯面门拍来。   郭二小姐见状急忙拔剑去救,她剑势清奇,连环三剑直刺喇嘛曲池、玉柱、太阳三大穴位。   喇嘛嘿嘿一笑:「二小姐中计了!」   原来他击向魏雪芯的那一掌根本就是虚招,如今诱得二小姐出招,立即化虚为实,趁着对方匆忙出招之际一掌扫来。   郭二小姐肩膀中掌,闷哼一声跌下马来。   阿赖见状立即大喝一声:「拿下!」   数把钢刀同时架在郭二小姐脖子上,而虎踞尊者逼出内力,借袖传劲,雪芯手中宝剑被一股热力烧得通红,烫得她急忙松手。   虎踞尊者嘿嘿一笑,一指封住她穴道,【雪芯】浑身一软,无力再战。   虎踞尊者目露淫邪光芒,笑道:「人称临安旋风剑客有一女儿,生得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雪芯】羞得满面通红,眼中泪花翻滚。   虎踞尊者见她泫然欲泣,更是楚楚动人,心痒难当,直接说道:「好个美娇娃,佛爷便破例传你欢喜禅!」   话音未落,虎踞尊者身子莫名奇妙地腾飞半空,待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是被人揪着衣领甩了出去。   他身不由己,在地上摔了个满地打滚,狼狈不堪。   虎踞尊者抬起头来,便看到龙辉挡在跟前。   虎踞尊者恼怒道:「阿赖,不是让你拿下这奸细吗,为何他还在这儿!」   阿赖委屈地道:「喇嘛,我已经派人动手了。」   龙辉哼了一声,朝军营处扬了扬眉头,说道:「你说你那些酒囊饭袋吗?」   阿赖回头一看,只见营中的士兵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吓得他惊讶道:「你……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   龙辉懒得跟他废话,扶起雪芯,问道:「雪芯,你没事吧?大哥出手慢了点,险些让你被这臭喇嘛欺负了。」   他也不知道雪芯的功力为何会下降这么多,或许跟来到这个陌生环境有关。   雪芯脸颊一红,垂首低语道:「公子……我,我不叫雪芯。」   龙辉不由一愣,蹙眉道:「雪芯,你还生我的气吗?对了,你怎么也到了这个地方来?冰儿她们呢?」   一连数个问题,令得眼前少女不知所措。   「婷儿,小心!」   就在此时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正是郭二小姐大叫。   只见数十枚利箭射来,龙辉不慌不忙,再运兵魄心诀,一股凛然玄力从天洒落,那些箭矢顿时受到兵魄控制,纷纷倒转过来,将元兵射下马来。   少女松了口气,但也对这景象难以置信,龙辉一不做二不休,将兵魄玄力扩大,笼罩方圆三十多丈,在这个范围内的兵器全部被控制,纷纷挣脱主人控制,向龙辉朝拜臣服。   龙辉怒眉一抖,沉喝一声:「给我杀!」   兵器立即倒卷,刺入元军体内,只闻嗖嗖几声,方圆三十丈内再无一个活人,对于这些胆敢伤害自己爱妻的混蛋,龙辉绝不手软,直接取其性命。   「雪芯,没事了,这些坏人已经被大哥除去了,你不用害怕。」   龙辉一把将雪芯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   少女只觉一股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她昏沉沉的,脸颊酡红,娇羞无限,不断挣扎。   龙辉心忖道:「对了,这妮子害羞,我这般当众搂着她岂不是羞死她了。」   于是便松开手臂,关切地道:「雪芯,对不住,是大哥不好。」   少女红着脸低声道:「公子……我,我真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龙辉见她语气急切不似作伪,但她的容貌和害羞的模样简直跟魏雪芯一模一样,令得他难辨真假。   少女忽然开口道:「公子,求你快救救郭姐姐!」   龙辉回头一看,只见那几个蒙古兵和虎踞尊者胁持着郭二小姐骑上战马,便要扬长而去。   龙辉淡淡地道:「放心,他们走不了!」   说罢足下运劲,戍土真元催生土墙,顿时将这伙人堵了个结实。   龙辉再起乙木真元,控制四周植物生出怪藤,将这伙蒙古兵和虎踞尊者缠成粽子,郭二小姐得以脱身。   少女喜滋滋地迎了上去,挽着郭二小姐的手问道:「郭姐姐,你没事吧。」   郭二小姐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少侠相助。」   龙辉礼仪地回了个笑容道:「郭姑娘不必客气。」   郭二小姐说道:「少侠武艺高绝,敢问尊姓大名?」   她豪迈慷慨,好结交天下英豪。   龙辉见一个女子都如此气度,便也压下心中种种疑云愁绪,说道:「在下姓龙,单名一个辉字。」   郭二小姐也回礼道:「小女子姓郭名襄,见过龙少侠。」   龙辉叹了口气,眼光始终不经意地落向那个长得跟雪芯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身上。   郭襄自从十六岁便行走江湖,眼光甚是锐利,捕捉到了龙辉的一举一动,多少猜出一些端倪,暗忖道:「婷儿爹娘早亡,如今孤零零一人,着实可怜,这个少侠一表人才,而且武艺超群,似乎对婷儿有些意动,若能撮合他们,也算是对鱼大侠的在天之灵有个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不禁触及内心深处的酸楚,暗自神伤起来。   婷儿指着远处道:「郭姐姐,快看,那些鞑子又来了!」   郭襄回过头来,果然又有一支追兵朝这边扑来。   龙辉蹙眉问道:「郭姑娘,这些士兵为何要追捕你们?」   郭襄叹道:「如今襄阳城被元兵重重围住,城池告急,我这次冒险出来是到临安请救兵的。」   龙辉扫了周围一眼,淡淡道:「请恕在下直言,如今这方圆几百里内都被元军重重封锁,即便你能请到救兵也未必能突入重围,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剿灭在外围。」   郭襄凄然一笑,说道:「我爹娘、外公,还有许多叔伯,更有来自各方的武林豪杰都在城内拼死奋战,我又岂能弃他们不顾。」   龙辉不禁暗赞道:「好一个义胆忠肝的奇女子,单是这份拼死突围的胆气便已羞煞多少男儿。」   这时元兵已经逼近,离他们不到五百步,龙辉道:「郭姑娘,若你不弃,在下愿护送二位。」   他本来不欲多管闲事,但却佩服郭襄之胆气,更因为那个酷似雪芯的少女,令他作出此决定。   这时元兵骑军已经逼近,龙辉袖袍一扬,葵水真元卷起万顷河水,化作水龙吐珠,猛地就将这队元军冲垮,随即凝聚玄阴冰轮,沛然寒气吹拂而过,将沾满河水的元军冻结,这只几百人的骑兵顿时变作冰雕。   眼前一幕已经令得双姝呆住了,龙辉莞尔一笑,说道:「郭姑娘,咱们上路吧。」   郭襄哦了一声,拉起同样目瞪口呆的婷儿随着龙辉上路。   龙辉问道:「郭姑娘,不知临安在何处?」   郭襄似乎有些意外,奇道:「少侠不知临安吗?」   龙辉坦然告之:「临安也好,襄阳也罢,在下都是首次听说。」   郭襄和婷儿同时无语,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那个叫婷儿的少女羞答答地抬起玉手,指着一个方向道:「临安……临安就在那边。」   说完急忙收回玉手,脸蛋越发艳红,好似熟透的红苹果,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郭襄笑道:「我这妹子脸皮较嫩,跟陌生人说话脸都会红,还望龙少侠不要见怪。」   龙辉嗯了一声,伸手挽住婷儿胳膊,吓得少女粉面煞白,眼泪不住翻涌,同时又伸手托住郭襄手肘,郭襄比婷儿见多世面,心知龙辉并非有意轻薄。   龙辉猛地吸了一口气,腾空而起,二女直觉狂风灌入口鼻,吓得急忙闭眼尖叫。   待到她们适应过来,低眉一看,只见山河尽在脚下,四周云雾笼罩,竟然是到了天上。   郭襄不禁啧啧称奇道:「龙少侠……你,你是神仙吗?」